不知道此生,会不会有人能以同样之心来待我……椿不由自主的想道,面上神色不动,拉下了肩侧的衣服,烈烈如燃的嫣红印记登时映入了黛玉的瞳孔。
短暂的赞叹与惊艳之后,黛玉眼眸微张,有电光般的骇色掠过脸容。她用力阖上眼,再睁开时,神色已恢复如初:“椿,你可以整理下衣服了。”椿连忙把衣服拉好,转身。黛玉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对上那双满怀期冀的美丽的眼睛,黯然道:“抱歉。”
象征着渴盼的星火一点点的黯淡,椿捏了捏袖口,想起黛玉先前的话,又抓住了另一根稻草:“你说过,我让你想起了一位故人。”
黛玉歉疚的道:“她是我和赦生的忘年交,华夏人氏,已过世多年了。椿的性情和她有几分相像。”
世间性情相像之人多如恒河沙数,何况黛玉所说之人还去世多年,这一信息对椿根本毫无价值。她失魂落魄的走开,病叶出门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她的神色便知结果:“还是没有线索吗?”
椿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坐在了桥石边,两腿悬在空中,随着主人混乱的思绪而无意识的晃动着。病叶出门一跃而起,落到了她的身边,犹豫片刻,终是道:“椿,你有没有想过……放弃追索五年前的记忆?”虽然无论是赦生还是邪空,都未向他透露自己对椿的保护与争夺从何而来,但病叶出门依旧隐隐感觉到了魔鬼们对椿混沌不明却异样关注的态度。
直觉告诉他,有些真相既然被沉埋,便代表它还是更适合被沉埋的结局。
“一个人要是不知自己的来处,不知自己的亲人故友,甚至不知自己是谁,有限的记忆里所得到的再多的友情也填不满心底的空洞,那她还能被称作一个人吗?”椿侧过脸反问道,眼睛幽幽的看着他,又似乎并未看向他,而是凝望着自己同样混沌难解的心。
“我知道自己的来处,知道自己的亲人故友的名字和身份,可‘我是谁’这个问题,我也时常稀里糊涂。”病叶出门自嘲而笑,“鬼御门的武士只用自己的刀斩杀恶鬼,守护人类,可我身为曾经的‘戮鬼者’,甚至还失手杀死过一个孩子——你说,我还配被称作一个人吗?”
“可那不一样……”椿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一样?”病叶出门回道。
椿语塞。
病叶出门望着她敛尽夜色的眼瞳与眉睫,涌动的潮水终于滋蔓过了所有的踟蹰与患得患失,水到渠成的将埋藏心底的话推到了唇畔:“椿,你我可是对隅。”嫣红的丝线从他指尖探出,如有生命的游向了椿,让自己在那玉笋般的指节之上盘出了一圈纤细而温韧的环。雪肤红线,分外凝艳。
椿似是吃了一惊,又似乎早有预料,她飞快的眨了几下眼,抬起手打量了几眼:“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