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吵吵嚷嚷,谭知风自动屏蔽了他们的声音,小心的把水滴吊坠塞进衣领中。走。他终于开了口: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钱的事,我会慢慢想办法的话说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这么不相信我?咦?人呢?
天色昏暗,城门处十分拥挤,你推我撞,斗笠显得有些碍事。谭知风抬手轻轻在脸上拍了拍,把斗笠拿了下来。
奇怪得很,在城门下令人侧目的一张脸,此时却变得平淡无奇,丝毫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谭知风却不敢耽搁,赶紧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开大筐上蒙着的那一层厚厚的布往里一瞧,只见三个青花玲珑瓷瓶中,一株粉红色的风信子,一团莹绿的生长茂盛的绿萝,还有一盆浅褐色、胖乎乎的多肉静静的望着他,一齐冲他晃了晃叶子。
他们都在,谭知风松了口气,小心的把棉布重新盖上了。
他背好筐子,继续往前走着,此时夕阳的光芒已经完全散去,开封城里却仍然亮如白昼,灯火通明,带着头巾,满脸笑意的伙计站在各家酒店门口,不知疲惫的招揽着客人。
谭知风抬头望去,拥挤的街道一旁,巨大的木架子两边搭成了鸟雀的形状,中间却缀满色彩各异的花朵,宏伟瑰丽,仿佛高耸入云的天梯一般,这就是彩楼欢门,开封城里有名的酒楼、瓦子招揽客户的显眼标志。
所谓瓦子,又叫瓦市,是开封城内的百姓打发时间的好去处。眼前这桑家瓦子里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勾栏,昼夜上演各种歌舞杂剧,有说史的,有角抵的,也有演傀儡戏的,巨大的看台周围酒楼茶馆林立,无论场内还是场外都挤的满满的。
知风!谭知风!知风哥哥我想去看看
谭知风奋力往前挤了挤,问身边的人:今晚演什么?
对方用打量乡巴佬的眼神瞄了他几眼,简短的道:角抵。
谭知风往前看看,隐约瞧见了几个守在门口的伙计,他小声问道:进去要收钱的吧?多少钱?
对方眼中的不屑更深了:后边的座位,一个人五十文,至于前边的嘛,我看你也不用想了,有钱也不一定订得到!
谭知风背后的筐子又晃动起来,快、快看看他有什么能卖了换钱的?
这是什么?一本老黄历,还是唐朝的?!
这个呢?
好像是几卷破书还有几件破衣服
谭知风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声中小心翼翼的抱着筐子挤了出来,回头一望,那彩门欢楼上摇曳的绚丽的绢花如同焰火绽放,映的夜晚的天空更加幽深而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