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风仍旧没有开口,男子也陷入了沉默,半天才又问道:这家店新开的?掌柜是谁?
谭知风张了张嘴,嗓子却有些哑。他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道:是我。我就是掌柜。
嗯。男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任由谭知风帮他穿衣,目光却在几次挪开之后,总是忍不住落在谭知风的脸上:你刚搬到东京?为何我觉得我一定见过你。
谭知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见对方仍疑惑的看着自己,便道:开封这么大,偶尔哪里碰上过,也可能吧。
男子点了点头,叹口气,在方才破旧的布衫里翻找了一下,掏出一个小包,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吊大钱,他把那钱推给谭知风,道:今日之事
我们不会说的。客官放心。谭知风非常自然而熟练的拒绝了他的钱,同时知趣的道。
不,我只是想谢你。男子此时开始整理头发,裹上头巾。谭知风眼角余光瞥到屋里的三盆花有叶子的伸叶子,没叶子的晃着花瓣,都不住的往这边靠。
谭知风在心中对他们发出了警告,那三人仍然不屈不挠的努力伸长不存在的脖子,试图把听墙角进行到底。
男子似乎没注意到这不寻常的气氛,他收拾停当,对两眼发直的谭知风道:我叫徐玕。说罢,他坚持着把钱往谭知风跟前一推,左右看看:我饿了,店里可有什么吃的?
谭知风回过神来,想了想,没动那钱,却往后头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客官稍等,我给您做碗汤饼吧。
这时,他想起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徐玕,就算是他的第一个客人了。
一间屋子,由那生着火的半堵墙隔成了前后两间。前面安安静静的,而后面,只有谭知风一刀刀切面片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很快,听的久了便仿佛化作了空气的一部分,和墙内柴火的噼噼啪啪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暖和的有些让人昏昏欲睡。
谭知风往后看了一眼,徐玕一个人在门口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玕凝神沉思,丝毫没注意到,账台后已经多了三个人。灼灼将黑釉茶盏往他眼前一放,茶筅轻轻搅动,时急时缓,白色茶沫一点点上浮,待茶筅离开杯盏时,黑釉瓷盏中的茶沫俨然成了一副鱼戏荷叶图。
徐玕颇为惊讶的抬头一看,眼前少女身着暗红粗布衫,一张脸却很俏丽动人。少女眉眼弯弯的笑着,问他道:客官今年贵庚?家住哪里?家中都还有些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