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倒是来了。

“陛下!”

即便被封为上元公主,邝露也没有改称呼,照着旧日习惯向他行了一礼,温柔的目光中依旧夹杂着敬畏和关切。

不知为什么,他此时最不愿见的便是邝露。也许是他应付不来她的情意,也许是因为她太聪慧敏感,她总是能察觉到他的异样来。

“给你封号的诏书都下了,怎么还叫我陛下,不称一声兄长?”他扫了她一眼,今日的她,一身水红,颜色俏雅,倒更衬得她温柔贵气。

邝露两眼微红,神情里难得出现一丝倔强来,不答他的话,道:“我听南天门守卫说,陛下方才身体不适?”

他抬手拢袖,将案几上的折子一份份捡拾到一旁,一面漫不在乎道:“你消息倒是灵通。没什么紧要之事,只是下去同魔界几个长老过了几招,稍微受了些轻伤。金德水德也受了伤,他们难道没同你说?”

“陛下!”邝露又是气苦又是心疼,一下子落泪下来,向前急迈了一步。

那哪是轻伤?在她眼里最爱整洁,最是自制,在外人面前不愿失了半点风度的陛下,在南天门前吐血吐得死去活来,寸步难行。那得是多重的伤才会那么失态!还有那份立储君的诏书,陛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立储君?她一肚子的话想问。

此刻的他,脸上半点血色都不见,唇色淡得灰白一片,露出来的手腕枯瘦,肌肤下似乎半点血肉都没有,整个人一眼望过去便是如冬日之竹一般干枯憔悴,好像全身的血都流干了。

被她这一步吓了一跳,润玉立刻道:“休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