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华面露得色,难得地觉得痛快至极。

从梁县土地那一次至今,两人已经交锋数次。几乎次次都是廉华在暗,天帝在明。

在暗者占先机,理所应当居上风。只是可惜每回廉华谋划许久,备选方案都定了几个,但最终都要付出预期外的代价,而且,这代价都还不小,比如原本隐藏得极好将要升迁入天宫的梁县土地,比如昆仑山顶数万的魑魅,又比如最后一次被天帝种下的那滴化神水。

他已经觉察到,眼前这一脸苍白如同病夫的人,是迄今为止他所遇到的最强悍的对手。对方的强悍在于无论是什么状况,总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并予以有效的反击。

即便是眼前,当下,对方已然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却依旧从容不迫与他平视,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敢要求一问一答。

也许只有刀斧加身,才能将其打倒在地,露出狼狈之态来。

但是,万一他并不屈服呢?廉华不敢冒险。

是以眼见天帝无言以对,一脸挫败,廉华心内雀跃不已,有一种在虚空中与人斗法数日而获全胜的快感。

他是烛照幽荧的独孙,身份显赫,享尽尊崇,自小要什么便有什么,因此性子高傲而执拗,若想要得什么便非要拿到手,一时拿不到得不了,就要变着法子达成目的。

卿天可说是他这几千年来唯一一个磋磨如此久而不得的东西,在眼皮底下,诱人而可口,却动不得碰不得,外有天帝这个虎视眈眈的对手,内有卿天本身的意愿抵制,他的不耐已经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