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弥隐隐约约觉得弄清这件事很重要,于是她干脆蹲在原地认真地思索起来。她伸出食指缓缓摩挲着那道缝隙,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不禁皱起了眉头。

忽然,一滴温热的东西擦着她的脸颊从上面滴落下来,刚好掉到那条裂缝上。

她的手指一顿。

那是一滴绿色的液体,所过之处都像被硫酸滚过一样开始熔化起来,接着很快顺着裂缝钻了进去,只留下裂缝旁边一小块腐蚀过的疮痍的地面。

此情此景,似乎有点眼熟。

真弥怔怔地发了会儿呆。

反应过来后,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一瞬间几乎濒临窒息,脑袋中的弦蓦地绷紧,就连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她死死咬着牙关,一时间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却还是在某种奇异力量的驱使下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

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青灰色眼睛。

血人的四肢紧紧扒在车厢顶端,腐烂的皮肤在粘液中与钢筋连成一体。它的脑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架势、硬生生在脖子上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几乎脱离出烂掉的眼眶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撕裂的嘴唇下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血红的舌头从大张的嘴巴里常常垂下,在半空中一下一下地左右摇摆着,舌尖还甩着散发着硫酸气息的绿色唾液。

……俨然是一副能吓哭小孩子的模样。

真弥已经被吓傻了。

她呆呆地与血人对视着,脑海中一片空白。刹那间她所想到的是:原来电影中那些遇到鬼怪就惊恐尖叫的女主角都是假的啊。

当一个人真正遇到危险时,其实是压根叫不出来的。饶是真弥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是如此。

声音仿佛卡在了嗓子里,怎样也挤不出来,只能发出赫赫的抽泣声。她睁大眼睛,浑身僵硬,倒映着血色影子的瞳孔有些发颤。

这时,脚底下传来“喀拉”一声。

几根枯瘦的手指硬生生从裂缝里挤了出来,尖锐的指甲死死扒在地面上,划拉出刺耳的“吱呀”声,几乎要抓到她的鞋跟。

缝隙旁的钢筋在巨大的压力下一点点变形。指甲的摩擦声蛮横地闯入她的耳膜,一下一下刺激着脆弱的神经,她不知怎的就忽然回了神,狠狠一咬牙,猛地跳起来,毫不犹豫地转头,撒腿便跑。

之前一个血人就能把她折腾得要死要活的,这次居然来了俩,不成心把她往死里虐么!

真弥竭尽全力地往前奔跑时,头顶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匆忙间抬头瞥了一眼,不看倒好,一看腿差点都软了。

还是血人。之前那只血人。

任由她跑得飞快,它仍然稳稳地倒挂在天花板上,手掌扒着车顶飞速前移,长舌头甩来甩去,丝毫没有落下的趋势,看那轻松的样子叫一个悠哉悠哉不急不缓。

……这尼玛简直就是逗猫啊!

真弥此时很有种“QAQ”的冲动,但现在的情况容不了她想那么多了。脚下的地面有什么在震,显然是下面那一只也跟了上来,若是被夹击对她来说肯定很不妙。她咬咬下唇,想加速,却无奈于太过废柴的体质不得不作罢。

这下她真的想泪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