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书桌上的小瓷瓶,微弱的灯火下,屋子被照得恍恍惚惚的。本想安静地坐一会儿,没想到眼皮发酸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哲蚌寺的最高处传来三下击掌声,接着是一阵沉宏的呼喊,藏文的内容我听不太懂,可那声音是从胸腔发出来的,一轮一轮地震动着山体。那应该是哲蚌寺叫早的僧人吧。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子,一阵凉意扑面而来。拉萨的温差很大,尤其是清晨,特别冷。我揉了揉有些刺痛的眼皮,远眺着。第一缕晨光蓝幽幽地照射着格培山的山顶,远处群山黑洞洞地连绵成一片。

几处灯火飘摇闪烁,如散落在黑森林里的火把,肆意地燃烧。房屋之上,青烟袅袅,带动着黑压压的风马旗。现代的我哪里见过这样深蓝深蓝的天,如此画面对高原上的人来说,不过是平常之景,可对我来说,这简直就是仙境!

措钦大殿里又传出喇嘛们高低起伏的诵经声,浑厚的法号一点一点地将这片土地唤醒。我趴在窗框上,看着蓝的近乎墨色的天空,心情慢慢地好了起来。

本就是个乐天的人,也不觉得悲剧是多好的一种美。唉!我不过是个俗人啦,唯一有的优点就是想得开。大概就是因为脑子太简单了,实在是没啥好想的吧。

慢慢地回到床边,我退了鞋袜,打开瓷瓶开始擦药。初碰还有些痛,后来就感觉凉凉的很舒服。说来也怪,一夜未眠,脚腕儿上却感觉好了许多。怪不得有人花了老钱买藏药,原来这么好使。我从柜子里取出几个氆氇软垫儿,靠着躺了上去,真舒服呀,盯着木板搭就的天花板,忽然觉得阵阵困意袭来……

“咚咚——”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声音清晰,却又像是隔了鼓皮传出来的。我不安地翻了个身,可耳膜还是被那个声音震得不太舒服。

“卓玛——”我猛地惊醒过来,眸子被窗格射进来的日光一刺。我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顿觉眼皮上一阵沉沉的痛。微微睁开眼,窗外隐约有人影晃动。

“谁呀?”我甩了甩头,努力变得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