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好的。”
当前胸肋处的位置还在隐隐泛痛,令她无意识倒抽出丝丝冷气。
霜叶撑着带伤的身体从床上起来,棉被顺应重力滑落,露出她身上素白的病号服。
刚睁眼适应的视野还有些模糊,霜叶凭借听力捕捉到病房墙壁上嘀嗒转动的挂钟,基本确认了现在的时间后,才选择用手轻轻揉动自己的额心,试图慢慢回顾昨晚的记忆。
还记得她昨晚是想要给阿作回复短信,半路无意遇见一只三花猫挡路,正奇怪为什么会出现猫的时候……就恰好倒霉地被天上某个跳楼的男人给砸中了?!
反应过来自己被不知名好心人给当晚送进了ICU抢救的处境,霜叶一片混沌的大脑顿时打起了万分精神。她连忙往周围的方向扫视了一圈,视点顺势就落在了身旁与她并列的那张病床上。
病房里当前只有两个活人的呼吸声存在,直觉隔壁躺着的人就是砸中自己的罪魁祸首,霜叶不禁又回想起昨晚被从天而降的阴影支配的恐惧。
可她仍是选择用手轻轻掀开隔在病床中央的纱帘,滑轮沿轴线轻轻滚动,躺在对面病床上那道被照亮的身影很快撞入了她的眼底。
融化在阳光里的是个长相非常清隽的青年,铺散在枕头上的黑色卷发蓬松而柔软,骨骼削瘦,眼底染覆着浓重的黑眼圈,让人不禁暗自猜测他是否曾疲惫得几日不曾合过眼。
霜叶纯粹以打量的沉静目光在他绑缚着白色绷带的左眼淌过,紧接着又转移到了病号服外同样缠绕着绷带的脖颈、手臂上方流连半晌,最后才回归到青年的脸庞停驻。
那张温柔安详的苍白睡颜,仿佛鲸鱼在夜里沉睡。
像个奇怪的……睡美人。
不知她的心声是否惊扰到了他的梦境,正当霜叶如此想到,病床上的黑发青年在这时缓缓睁开了双目。
当看清睡美人眸色的那一瞬,霜叶觉得,自己大概会好几天都无法忘掉这双眼睛。
展露在右侧绷带外的,是只鸢色的、充满空乏寂寞的死眸。
当睁眼重新回到世间,那个身形羸弱的男人眸子中心第一缕涌动的情绪并非庆幸,而是空虚过后,无所适从、且无法用语言去描述的失望。
——继续在世间苟活着,有那么让他失望吗?
直到他将眼瞳缓缓聚焦向身侧逆光而立的霜叶时神情才发生了变化。
当看清人影面容的那一刻,他好似忽然被某种耀眼的事物刺痛了神经,蓦然紧蹙的眉头里一闪而逝某种难过得想要落泪的冲动。
可那丝转瞬即逝的情绪流露太快,霜叶仅是一个眨眼的间隙,对方就及时止住了那股源于灵魂中的痛楚。待她再次睁眼,青年已经抚平了眉弓,恍惚半晌,从那瞳孔中央重新涌现出微亮的意外神色。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