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黎明中的米兰于一夜的嘈杂过后回归寂静,村落中早起的农工家门口已有了些许灯光,一个绿发少年用他看上去并不结实的身板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金发女人挨个儿敲响村落里每户人家的大门,抑制不住抽噎的颤抖声线不断重复着恳求:
“有没有医生!!拜托找医生过来!!有人受了重伤——拜托,拜托!!”
他简直要喊哑了嗓子,村里的农户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对这来路不明的两个外地人施以援助。
艰难地背着茜拉求助的蓝宝一面哭着一面大喊,他感觉到冬季晨时的寒冷已让背上的金发女人全身冰冷,这使他头一次感受到绝望,他宁可现在重伤快要断气的人是自己,好让这个混蛋女人去替他头疼。
可那只是可笑的幻想。
意识到他们根本不可能得到救助,蓝宝最终不得不放弃继续求救,把茜拉背到了一间草棚底下,用力拍了拍她的脸,哽咽着冲她喊叫:“喂!!你、你别死啊!!本大爷怎么能就这样看着你死掉啊!!”
茜拉微微张开了紧阖的双眼,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还活着,来给予这个倒霉的少年在绝望关头的一点安慰。她知道自己的肺部已经被刺穿,失血过多和低温让她头晕目眩,而一开始难以呼吸的痛苦跟伤口的剧痛却没有再给她多大的影响,她明白这是因为她快要撑不下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死亡。她好笑地发现,自己非常走运——因为她脑内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寒冷和晕眩对她一步步紧逼,肉体上的痛苦让她无法去思考过多的琐碎事,她听到蓝宝近在咫尺的哭声,只想要告诉他她希望他能安静一点。
而蓝宝不能体会她的感受,他不停地拍打着她冻得发紫的脸颊,边掉眼泪边在她耳边稀里糊涂地说着一大通话想
让她保持清醒,得来的最多只是她一成不变的点头。
改变原定计划连夜赶往米兰的阿诺德找到他们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