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这话时,眼眶因连续几日的眼不交睫而泛红,他的眉毛有些短,眼睛里的神色极像忠纯的犬类,这时常令他在痛苦时很让人心疼。科扎特看着他,很确信在那一刻,父亲的眼里有一层泪水的氤氲。
——“如果连我都置之不理……他们该怎么办?”父亲这样极为小心地问着。
而后,他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红发男孩儿咬住嘴唇,哭了。
父亲轻轻抱住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脊。
那个时候,科扎特看到了父亲眼里的无助。那是一种仿佛被所有人抛弃在了冰天雪地中的,孤立的无助。科扎特不敢想象父亲在做这一切、说这一切时究竟消耗了多少勇气和精力,可他知道他不能丢下这样的父亲。
如果连他都丢下了他,那么他该怎么办?
科扎特不能想象。
第二天的黎明,父亲带着他回到了港口。父亲将他带到那个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施救而死去的士兵面前,科扎特擦着不断从眼眶中溢出的滚烫的眼泪,对着士兵的遗体道歉。
“对不起。”他哭着。这是科扎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背负上了无法洗去的罪恶。
他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年由于极寒而封冻成冰城的威尼斯湾。
而同样是在这年,在极寒的天气将死亡的声音也封冻在了摇篮中的西西里,九岁的卡列琳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