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指合拢的瞬间,全然不似生者气息的冰冷感觉,从指掌里那团破碎的脏器中迅速弥散开来。
就像是深冬结冰的湖面那样,灰白的色泽自塞巴斯蒂安的手指末端,飞快地向上蔓延。阴冷,麻木的感觉席卷了他的整只左臂,并开始向他身体的其它部位靠近。
塞巴斯蒂安挑了挑眉毛,轻笑一声,缓缓地,将手指抽了出来。
从他指缝间,散落下来的那些淡金色的血肉,一点一点粘合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与原先类似的,心脏的形状。已经断裂开的血管,再度连接起来,并重新出现了鼓动的状态。极其微弱,却确实存在。
自胸口的那五个指孔中汩汩涌出的血液颜色,从浅淡的金,逐渐加深,最后停留在鲜艳的红上。
塞巴斯蒂安一言不发地观察着这一幕,如同最上等的刚玉般坚硬冰冷的红眸里闪过一丝遗憾的神色。
当血液的色泽不再变动后,他抬起没有被灰白所覆盖的右手,轻轻将掌心覆了上去。伤口迅速地愈合结痂,仅留下了浅色的痕迹,像是某种奇异的纹徽。
然后,塞巴斯蒂安俯下身,小心地替安缇诺雅理了理头发,将枕头移到更合适的位置,注视了她一会,站起身,缓步向门口走去。
在那扇房门合上之前,塞巴斯蒂安透过门缝,深深地望了床的那个方向一眼:“如果,您真的变得弱小了……那么,下一次……”
安缇诺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银白色的月光从飘纱的落地窗里照进来,铺了一地。
已经记不清究竟是几千几万年不曾出现过的,虚弱无力的感觉让她蹙起了眉。随后,记忆慢慢回到脑海之中。
有一种痛楚清晰,但缓慢地,从胸口溢了出来。和她所遭遇过的任何一次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