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靠近,继国缘一的心情仿佛好了一些。白天的日光很是温暖,他并不说话,好像在冲着远方发呆,花枝坐在树干上,四周连风的声音都没有,静谧而安宁。

就在花枝靠着主树干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开了口。

“兄长与我不同,立志要成为这个国家最厉害的武士,并且为之不懈努力,连继国家都能一并舍弃的兄长,是我这样无趣之人无法超越的耀眼光芒。”

从出生就拥有通透世界,拥有最完美的身体,可以轻松打败教导自己的剑术老师,可以不露痕迹地支撑着母亲伤痛的半边身体,可以轻易做到这世界上任何想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拥有了一切的男人。

从严胜大人的只言片语中,花枝深深地感知到他内心对这样的弟弟既爱又恨的感情。

他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弟弟。

战国时代的贵族家庭是很少有亲情的说法,缘一大人因为额头上的斑纹甚至差点被父亲杀死。在这样的环境下,接受最正规的贵族家主教育的严胜大人,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兄弟之情到底是什么。他厌恶着这种感情,但同时也不由自主地靠近追逐着这种感情。

否则,他不会答应来参加这样一个对追寻武道最高境界毫无用处的宴会来为不满十岁的弟弟撑场子。

他在说着那些愤恨缘一,嫉妒缘一的话的同时,他的目光又何尝不是在一直追逐着缘一,就像追逐着太阳的月亮。

和此时缘一大人的眼神,何其相似?

他们都在追逐着彼此,将彼此视为太阳,除非他们自己将注视着对方的目光挪开,否则这几乎就是一个无解的圆环。

鬼冢花枝无法回答,她只是抬起头,静静地看向继国缘一。

有着好看的斑纹的男人低下头笑了笑,坐到了她身边。他颇为潇洒地曲起一条腿,以膝盖为着力点,单手撑着带有斑纹那边侧脸,偏过头对她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