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笑道:“谬赞了,夫人快里面请。”
里面众人也都起来问好,又叙了半晌寒温方才各自入座。
便有人夸道:“夫人家的点心着实不错,我家这个向来不大爱吃的也吃了好几块儿。我说点心都这般好吃,那菜不得更好吃,便拦着不许她再吃了!”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那姑娘红着脸拉了一把她娘的袖子。
张氏笑道:“一会子回去都带一些,是我们自己家里的方子,若吃着好,只管打发人来。”
那夫人原还想问是哪家的点心,听见是人家自己家的方子便罢了。谁知知州夫人开口道:“既然大家都喜欢,莫不如王夫人就把这方子给了我们,省得我们一趟一趟过来,倒像是家里没有似的。”说罢,自以为幽默地笑了一下。
席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早知这知州夫人不大通礼数,谁晓得竟如此不通,人家家里的方子,张嘴就要,若不给吧,这是上峰之妻,若给吧,说不得是人家家里传了多少代的。真是怄死人。
张氏笑道:“夫人抬爱,原不应辞,只是这方子乃是几代传下来的,我不敢擅专,倒是有个保养的方子,我还做得了主,这便送与诸位。”
自古女子爱俏,一口吃食哪里比得过美容养颜的方子,就是自己不用,谁家还没有女儿呢。因此都高兴道谢。
知州夫人近年年岁渐长,加之产子后身形走样,知州待她大不如前,因此格外喜悦,也不再计较点心之事。
等饭菜上来,众人又是赞不绝口,刘妈妈拿手那几道更是被夸了又夸。
一时饭毕,众夫人外头看戏,凤姐儿便带着姑娘们往萱宜阁来。
正是花红柳绿的时候,通判家名唤知书的姑娘道:“闲坐无聊,我看这院子里花草颇胜,不如我们也学学那些文人赏花联诗。”
有那诗书上擅长的忙应好,那些不擅诗书的便都不愿。
凤姐儿笑道:“光联诗不能见识各位姐妹的才情,我看这样,我们就以花为题,作诗的一组,作画的一组,题字的一组,就是愿意绣的,我这里也有料子。若有哪位姐妹今日不大舒适的,也请来给我们做个裁判,助一助大家。”
众人一想,横竖有自己擅长的,便都道这个好,热闹有趣。有那什么都平平的也假托不适,只管帮着磨墨点香,等着最后裁判。
众人三个一群、五个一组的分开,那作诗的便叽叽喳喳讨论韵脚,作画的叮叮当当准备颜料……又有跟着的丫头婆子,虽不甚懂,也跟着咭咭呱呱。一时间院内热闹非常。
饶是凤姐儿早有准备,也不免吃了好大一惊。心中感叹道:“都道女子贞静,可见说这话的人是个男子,家中女子也不多,定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慧姐儿之母孙夫人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教导女儿也不以琴棋书画为要。慧姐儿便跟在凤姐儿身边,看她行事。见她不过年长自己一岁,这样多的生客却能来回调度,眼观八方,不免叹道:“怪道我娘总说我办不了事,姐姐只大我一岁,竟什么都能料理!”
凤姐儿笑道:“这是头好些日子就天天操练的缘故。你不知道,我昨儿夜里还紧张得睡不着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