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都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有人愚笨至此。难道我不看他做的,倒光听他说了个天花乱坠就引他为忠仆了?”

平儿笑道:“姑娘何必跟这起子糊涂人一般见识,没得气坏了自己。”

凤姐儿搁下笔,将单子又看了一遍,方道:“我生什么气,不过是好奇他们怎么想的罢了。你来替我看看这年酒单子成不成,有没有漏了的?”

平儿接过来细看了一回:“我看没什么遗漏,待给太太看过再改。”

至二十三请了灶王爷,张氏就更忙上加忙了,虽不在京中,各色供奉也要准备起来了。

凤姐儿这几日反倒闲着,不过是带着福哥儿玩闹,或至吕先生处说说话。她闲着,见张氏忙碌便心下不得劲:“娘也给我支派个活儿,娘这里忙着,我倒招猫逗狗地到处逛。”

张氏笑道:“剩下这些你也帮不上忙,若要看就在我这里看着吧。”

凤姐儿便随张氏这里那里的到处看,一天也没个闲。

至晚躺在床上便跟值夜的康儿闲谈:“哎,过个年也太累了些,不过年多好。”

康儿笑道:“这是姑娘这么想,那些穷家小户的孩子可不都盼着过年呢,好歹能吃两顿好的,家里再好些的,还能有身新衣服穿。”

凤姐儿便叹了口气:“倒叫我想起了’何不食肉糜‘,往日我还笑他,今日一看,这可不是说得我吗?”

康儿便疑惑到:“这是什么意思?”

凤姐儿便从床上翻坐起来,给她讲那晋惠帝的故事。

康儿听罢便奇道:“天底下竟还有这样傻的皇帝?”

安儿在外面听见了便道:“不许勾着姑娘说话了,快睡吧。”

康儿便笑嘻嘻地道:“姑娘,您快些睡吧,要不姐姐们明日该熊我了。”

凤姐儿道:“你别怕,她们若骂你,你来找我,我护着你。”

康儿便道:“姑娘又逗我呢,姐姐们若趁姑娘不在偷偷地罚了我,就是姑娘回来,我也已经挨了骂了,还有什么用呢?”

凤姐儿笑道:“那我只得听你的了。”

一夜无话。

忙忙碌碌地一直过了正月十五,虽还有几家年酒,到底没多少事了。张氏这才歇下来。

谁知不歇还罢了,这一歇,压着的火气上涌,当天便烧了个滚烫,正月里又不好请大夫,急得凤姐儿几欲掉泪。还是王子胜托了人,方请了一位老大夫来。

那老大夫看过也没说别的,只道是年节累得很了,吃几副汤药,好好养一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