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儿捂着嘴“咯咯”笑:“姐姐净骗我,怎么人家长个子都瘦了,偏姐姐不一样。”

欣姐儿恨道:“菩萨保佑你明年也胖成个球儿才趁了我的心!”

明州。

“在北边住惯了,这一到这里还不大习惯。那年咱们刚去盛州就赶上不下雨,如今到了这里半个月,竟还没见过日头是个什么模样!”张氏坐在窗前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你说这雨下得,多少事都叫它耽误了。”

凤姐儿正拿着本棋谱自己下棋玩,闻言笑道:“一地有一地的气候,咱们到的时候正赶上梅雨了。娘从前读诗不是还说’黄梅时节家家雨‘之句听着甚美吗,怎么如今果真来见识了,倒又不喜欢了?”

张氏嗔道:“我不过叶公好龙罢了,偏你拿来说嘴。”

王子胜日前被调到明州任知州,仍是正五品,不过明州倒是比盛州繁华,冰敬碳敬的也要更多些。

凤姐儿笑道:“这里也好,湿润润的。我那宝玉表弟不是还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吗,正好我们在这里养一养。”

说到这个张氏便有了些精神,她转头对凤姐儿道:“也不知你二姑妈一家是怎么教导的他,小小年纪竟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了也就说了,竟还能传到外头来。

可知这些年你这姑妈掌家也不怎么样,连主家的话也能拿来说嘴!”

凤姐儿道:“小孩儿家嘴里没个把门儿,家里人又溺爱,不免就失些分寸。到底年纪小,好好教导也就罢了。”

张氏便道:“我看够呛。你二姑妈在你先珠大哥哥身上还颇好强,只是自打他一病去了,恐怕她也不敢深管宝玉了。

她养下了三个儿女,只剩下这一个能在身边,要再出个什么事,她也受不住了。”

凤姐儿叹道:“这几年也没听见元姐姐的信儿,不知她在宫里如何了。”

张氏道:“还能如何,不过熬着罢了。前儿还听你爹说选进了皇后娘娘宫里做女史去了。”

凤姐儿听多了吕先生做女史时心酸,如今见元姐儿也去做了女史,心里便不大乐:“元姐姐进宫也这几年了,若是能得圣人青眼早得了,这会子做了女史,不到二十五也难出宫了。”

张氏跟着叹气:“谁说不是呢!现摆着你吕先生的例子。我原还跟你爹商量,叫他去个信给你姑妈,凭着荣府的脸面,早早在圣人那里求个恩典,早些接你元姐姐出来。

你说拖到二十五了再出来,还能找什么好人家,不过是些鳏夫的继室一流,说不得家里嫡子庶子的一大堆。”

“快别叫爹写,二姑妈也不能应。娘怎么又糊涂了不成?旧年里咱们不是说过,许是人家家里都想过才叫去的,如今咱们去这么封信,没有用不说,又白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