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黛玉进来了, 请安笑道:“老太太这里说什么?什么替凤姐姐不平?”
贾母招手叫她近前来, 拉着她的手摸了一把,见是温热的,才放了心,又问道:“谁跟着你来得?”
紫鹃在外头听见, 忙掀帘子在门口处行礼:“回老太太话, 是我。”
贾母见是紫鹃,便点点头, 叫她过来,问道:“姑娘夜里睡得如何?醒了几次?”
紫鹃笑道:“正要跟老太太报喜,二奶奶听说姑娘这几日咳嗽,特命人送了个偏方,姑娘吃了已经大好,昨儿夜里一声儿没咳,也没起夜,睡了个整觉呢。”
贾母忙问:“什么偏方?可给太医看过了?有妨碍没有?”
黛玉笑道:“并不是药,是用生的黑芝麻和着白糖捣碎,用滚水一冲,每日早起喝一碗就是,不用专门问太医。”
贾母听了合掌笑道:“你二嫂子才还在这里呢,也不见她告诉我。你既用着好了,我得好好赏她才是。”便命鸳鸯道,“你去开库房,将那匹蜀锦给你二奶奶送去,赏她做衣裳。”
鸳鸯笑道:“二奶奶这回赚了,那芝麻多少钱,就是三车也不值几个银子,老太太竟把这匹蜀锦赏下去了。”
正巧丹玉也追着黛玉来请安,听见这话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二嫂子想着妹妹,记挂着妹妹身子,这份心意珍贵。”又给贾母行礼笑道,“多谢老太太替我们姊妹想到头里,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如何谢二嫂子呢。”
贾母目中颇有异色,不经意地打量了丹玉几眼,见她眉眼清和,唇角带笑,眼中防备卸下大半,心中好奇,只是她也不是跟小辈儿打听这些的人,便笑道:“丹姐儿这话很是。”
鸳鸯本意也是凑趣,此时也笑道:“是,那我这便去开库房了。”自去拿钥匙不提。
不几日丹玉的话传到凤姐儿耳中,凤姐儿正跟贾琏一起逗弄巧姐儿呢,听见这事心中很有几分感念。
贾琏笑道:“不枉你心中记挂,是个知道事的。”
凤姐儿也笑道:“但愿这几个丫头都顺顺利利的,过几年都能找个好人家。”
凤姐儿自己说完倒把自己逗笑了,因她在后世之时,最不耐旁人催婚,或说些“女人都得嫁人”之语,不成想,跨过了这几百年,她倒也变成了个满口婚嫁之言的人。
笑完又有些心酸,手里的拨浪鼓不觉间停了,巧姐儿不乐意,“啊”地叫了一声,伸出小手要拿。
凤姐儿回过神,笑道:“你怎么这么霸道,一时也不许人走神?这是随了谁?”
贾琏调笑道:“必是随了奶奶的,我自幼性情温和,从没有这样的霸道之举。”
凤姐儿笑道:“呸,你还性情温和。我问你,前儿招儿家的来找我诉苦,说你把她男人踹了个窝心脚,如今还在家养着是怎么回事?”
贾琏沉了脸:“怎么,她竟敢来质问你?”
凤姐儿嗔他一眼:“谁敢?她不过来探听探听你是个什么态度。”又沉吟笑道,“许是还想着在我这里给你告个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