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见贾琏也说好,便趁空先往贾母那里去报备。

贾母叹口气:“按理,这该是你和你婆婆去操心的。这些年我都没让你婆婆管家,不是因她出身不好,而是你婆婆这个人,见小利而忘大义,眼里就只有银子。你婶婆婆呢,虽说有些私心,到底大事上也算把得住,只是才分上也有限。

如今到了你这里,我才算能放心将这一大家子交给你。

你去做就是,先从我这里做例子,若是有不服的,只管叫他来问我。”

凤姐儿心中感念,眼中含泪,行礼道:“多谢老太太。”

贾母又叹口气,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鸳鸯笑道:“如今后继有人,老太太该高兴才是。”

贾母满腹心事,闻言也笑道:“怎么,你二奶奶裁了你的新衣裳,你竟不恨她?”

鸳鸯笑道:“哎呀,被老太太看出来了,这可怎么得了。”

贾母叹道:“你二奶奶是个聪明的,我原以为,这种犯众怒的事,她是不肯做的,谁知竟是我小瞧了她。”

鸳鸯也道:“我看二奶奶是实心实意的,往后老太太也可放心了。”

贾母又不知想什么,不说话了。

凤姐儿的新政果然闹得许多管事媳妇不满,由以周瑞家的和王善保家的为甚。

那王善保家的不敢跑来问着凤姐儿,便在邢氏耳边念叨:“二奶奶当得好家,不说往太太这里先弄些好东西,如今竟先把太太身边人的衣裳首饰减了。”

其实凤姐儿虽本意是俭省,用词上却道“统一形制”,如此一来,好些主子赏的都用不得了,既用不得,怕主子们也就不赏了。

赶上旁的主子,衣裳布料的你用不得,我改赏你几两银子不就是了。各房月钱都是有数的,再就是主子们的私房,拿银子赏人,总不好赏了人再到公中取银子,公中就能省下一笔。

只是邢氏她不一样,只有她要别人的,没有个别人要她的。如今她又兴冲冲要给巧姐儿攒嫁妆,就更舍不得银子了。原本王善保家的经常能得些邢氏的旧衣,如今,那旧衣又穿不得,银子更是没影儿,她可不就急了嘛。

凤姐儿早来邢氏这里通过气了,又抱了巧姐儿来陪着玩了大半日,送了许多物什,把个邢氏哄得高高兴兴的。因此,王善保家的一开口就被她骂了回去:“放肆!主子如何行事还要你教不成?我看,要把库房打开随你搬了家去,你才如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