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如何肯,又跟福满撕扯半天。福满跪下哭道:“求姨娘给我奶奶做回证吧!自我们奶奶来了,从来也没亏待过环爷和姑娘,姨娘只当回报我们奶奶吧。凭我一个丫头,说得话如何让人信呢?”
赵姨娘道:“我一个小老婆要揭发大妇,难道就有人信了?好姑娘,你也可怜可怜我,我一儿一女都要在她手里熬命呢!”
福满松开她,委顿在地,大哭不止。赵姨娘正偷偷摸摸要跑,探春推门进来道:“姨娘,我跟你去老太太那里禀明。”
贾母愣在当场,半晌回不过神,末了问道:“马道婆那里可有人去找?”
福满忙道:“已经去了。”
贾母点点头:“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一个字也不许说。赵氏,我那里还要念几卷经,打今儿起,你就在这里给我捡佛豆吧。”
探春正要说话,贾母扬手拦住了她,对福满道:“看在你奶奶这会子要人伺候的份上,我先留着你,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福满自进了王家就一直颇受宠爱,自来没见过这个,这会子也吓白了脸,硬撑着问道:“我们奶奶的罪就白受了不成?老太太,奶奶待您至诚至孝,她如今生死难料,您难道不帮她做主吗?”
贾母怒喝道:“这岂是你一个奴才该问的,再多说,你就不用伺候你奶奶了!”
又叫鸳鸯:“去等着,那婆子一来,直接领到我这里来,有人问,就说想着她也有点儿能为,请她来帮二奶奶瞧瞧。”
鸳鸯领命去了。福满抽噎着进去守着凤姐儿。
一时马道婆进来,她尚不知事发,先给贾母请安:“老寿星安。”
贾母冷笑道:“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作祟,恐怕我也难安。”
马道婆心里一跳,忙笑道:“是谁冒犯老太太,说给我听,想来我还能帮衬一二。”
贾母一拍桌子,几个粗壮仆妇一拥而上,将马道婆绑了个结实。
马道婆挣扎道:“这是怎么话说的,老太太,我可有哪里得罪了您?”
贾母道:“好说,你把我这孙媳妇治好了,我自然网开一面,若是治不好……”
马道婆忙磕头道:“老太太明鉴,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是你们府里给了我一缕头发让我施法。老太太呀,我不过是个孤老婆子,如何敢不听呢?”
贾母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只问你,我这孙媳妇,你是能救不能救?”
马道婆愁容满面道:“实在不是我不救,真没办法,从来只听过人往黄泉走,没听过到了黄泉还能回来的。”
贾母听着“噗”地喷出一口血,唬得鸳鸯忙扑上来哭道:“老太太!”
贾母乃是一时气急,血不归经,她略摆摆手,止住鸳鸯,道:“给我把这个贱人关起来,等我把这里料理了,再来跟她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