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奇道:“它眼睛怎么了?”

蒋梦来道:“老了,眼神不好,会抽。”

江洛似乎动了些恻隐之心,那之后便放任我待在谷里,只道:“再造之恩,你为它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

蒋梦来带我出门,入得林间,我一纵而起扑了过去。

蒋梦来卸了抵抗的力道,任我将他扑翻在地。我一爪摁在他肚皮上,威胁地龇着牙,缓缓抬起前足,亮给他看。

蒋梦来轻飘飘掠了一眼便挪开目光,只道:“我知道了。”推开我翻身而起,“我带你四下转转,这谷里除了江洛和鹿,随便你吃。”

他说他知道了,却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些天来毫无作为。

我趴在白桐树下,舔了舔右足那道已经结疤的伤痕。

创口狭窄齐整,深可及骨。逢上这样的阴雨天气,还会隐现当日的痛楚。

那日雪原上一场恶战,我险些命送黄泉,不得不夹着尾巴仓皇逃走,拖出一地歪歪扭扭的血痕。待到回头再看,地上只留一道尺余宽的狰狞裂口,哪还有那道红衣的影子。

好在狼族性本狡黠,使诈脱逃之事多矣,我留得小命,并不以为耻。

落云谷山珍野味倒是不少,我日日吃得心满意足,秃了的皮毛很快又油亮回去。无暇去为难鹿群,算是相安无事。

其实我昼伏夜出,不去刻意找寻,也甚少遇见鹿。

只有一次东方欲晓,我兜到谷底那条小溪边,远远撞见那头白鹿低垂着头颅饮水。

清光曈昽,溪畔鹿蹄踏水。

我不觉停了脚步,隐身于草丛间瞧了半晌,竟不敢惊扰那幅旷远画面。

他的背很瘦,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