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说:我们那栋楼的电缆坏了,明天才修得好。今晚是中原杯的决赛,我过你这儿看。

展昭点点头,那你看吧。我先睡了。

对了。欧阳春叫住他,你那个朋友,洛阳台的名主播丁月华小姐,八点的时候给你来了个电话。我顺手接了。

留言了?

没有,不过似乎有话说的样子。我说要你回来后给她打回去,她又说不用了,说不过是问候你一声。

就这样?

欧阳春啧啧道:还要怎样?丁大主播专程打电话问候,你还要怎样?

要求是不能再高了。当初在宋大的时候亲昵如手足,暧昧若情侣,现在也分成独立的个体,朝着各自的前程奔去。

汴京的大气污染年年严重,天空也早已不如那时候湛蓝,无法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透过去,望到恣意逍遥的过去。城市道路翻新后,路公交车也已经改道,通往市精神病院。宋大一宿舍现在改住女生,寝室的阳台上挂了一张大大的布帘,遮挡住了阳光和路人的视线。连思佳酒楼都重新装修了一遍,增开了咖啡店。唯一让人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老板娘依旧风姿绰约,没怎么变。

展昭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看看时间,是凌晨三点,这个时候有人敲门,实在有点诡异。欧阳春不在屋里,大概是看完球赛就回去了。莫非,是把钥匙忘在这里了?

打开门,一个柔软的物体就倒进了展昭怀里。他急忙接住,撩开对方的长发,大吃一惊:月华!

丁月华在他怀里苍白一笑,说:昭哥,让我在你这里歇歇。

她的身体冷且湿,不停颤抖,像是流浪的小狗。展昭立刻抱她进屋,给她脱去外衣,塞进被子里,拿来毛巾和热牛奶,又帮她吹头发。

丁月华卸去妆的小脸瘦得只得巴掌大,一边红肿着,有五指印,显然曾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她捧着牛奶一动不动,好像那一巴掌把她的七魂六魄打散了去。

发生了什么事?谁欺负她了?怎么连夜从洛阳跑了过来?展昭都没问。吹干了头发,他柔声说:把牛奶喝了,好好睡一觉。

丁月华听了,乖乖喝光了牛奶,躺了下来。展昭掖好被子,起身要走,丁月华忽然恐慌地拉住他,叫道:昭哥,别走!别走!

展昭立刻坐下,连声说:不走,不走。轻轻拍着她的背抚慰她。

好一会儿,丁月华才把眼睛闭上。

电视上采访国际要人时问题咄咄逼人的女主持人,此刻也就像一个迷路后被好心人收留的孩子。惶惶不安地,楚楚可怜地缩在被子里。带着一身看不见的伤,也许心口也被挖了一个大洞,但是还苟延残喘地活着。

展昭等丁月华睡着了,从橱柜里抱了一c黄被子,在c黄下地板上凑合了一夜。c黄上那个人时常梦呓,展昭便立刻惊醒,哄着她安静下来。这样反复许多次,天也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