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的个子太小了,光是一个马脖子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啥也看不到。库里心里一个劲地在气:这是要带他逛一圈城郊呢,还是带他看一圈马脖子呢?让这样坐姿端端正正又不许动,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好吧!
卡尔垂眸瞥见他这幅变扭的样子,板着的脸忍不住破功:“傻瓜。”
“诶你说谁傻瓜呢?”
“坐好,看前面,别出声。”
“……”
同样的话,同样的效果,再一次堵住了库里的嘴。
就这样,在这个在朦胧的夜色下,在不断颠簸的马背下,库里听了一晚上扬鞭声也看了一晚上马脖子。
看着看着,他很快就困了。也因为整晚上一直在等他的缘故,眼皮经不住折腾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卡尔瞧见了,放慢了速度,慢悠悠地将马匹驶进了马厩。
这时候库里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正是进入深熟睡眠的状态。
卡尔将库里轻轻揽下马背,抱回了自己的宫殿,想着今晚他能该睡个好觉了。
谁知道,刚把被子给库里盖好正要走,睡梦中的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觉察力,感知到了动静,立刻就伸出了小手拉住他。
卡尔低头,见自己的一根食指正被他整只小掌紧紧地拽握着。
库里不让他走,眼睛还紧闭着,嘴里却迷迷糊糊地在说:“大家都说我应该改口叫你为父王了,是这样吗?”
卡尔浑身一怔,接着,眉头微微皱起。是哪个大家谁说的?他梦里也在为这个事情困绕吗?
不待卡尔回答,库里又自顾自地说起来:“我当然不会叫了,因为我自己有父王,他只是被打败了,去到很远的地方了。”
是啊,是去到很远的地方了。卡尔沉吟着他的话,那个地方叫费南斯加。不论是逃难的王子,还是落败的国王,最终都会回到费南斯加。
卡尔不由心头一酸,他俯下身来,将库里的手臂小心地放回被窝里,慢慢地抽出自己细长的食指。
“睡觉,别想这么多。”他在他耳边安抚道。
库里似乎听见了他的话,又还意犹未尽,继续念着:“那我可以把我的金发留着吗?每天起来都要戴帽子好烦啊,我不想再变成小光头了!”
这个……卡尔的眼睛在漆黑的房里忽然闪了闪。
他站在床头一动不动,犹豫了很长时间,才吐出两个字来:“随你。”
说完,卡尔大步迈出了卧室,来到外面长长的沙发上躺下。
初次见面时,他也是和库里坐在这沙发上,面对着面。卡尔嫌他盯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碍眼,就让珀西带他出去给剃了。
没想到,这个小杂毛晚上做梦还会在意这件事情。
“留着就留着吧。”卡尔闭上眼睛,喃喃自语道。
他闭眸没多久,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敲门声音不是很大,像是在试探里面的人有没有睡着。
卡尔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闭着眼问:“什么事?”
果然,门外传来珀西细细的声音,“陛下,是王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