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许久没跟这般直白而袒露的人讲过话了,他从小经历过不少次数的暗杀,在范府为了自保又为了保住家人,大多演着过日子,身边的人深谙规则,说这一套表面一套,倒也让他习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范无救就短短两句话,跟他一般直来直去,偏偏弄乱了他的布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走位的走位是最强的走位。

范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岔开话题,“那些乞丐,都是你杀的?”

范无救没动作,拿着茶盏的手晃了晃,似乎在回忆,半响后,才淡淡开口:

“我年幼时逃荒,途径澹州,有阿婆看我可怜便带着我一起走,那日我出门寻物,回来时阿婆便已经被打死了,死前仍紧紧地抱着给我留的馒头。”

范无救说得平淡,甚至没什么语气的浮动,范闲看这姑娘轻描淡写的模样,内心竟是一悸。

“后来,我险些饿死,是范老太太施舍的一碗粥,此次回来我除了杀人,便是和那些人一起护送你回京。”

范闲问道:“你是来报恩的?”

这话说得姑娘有些不适,皱了下眉:“她救我,我道谢了,若是此恩要报,我身上还有这更大的恩要偿还,我便无法提出要求,这样子我不乐意。”

这话她说得有底气极了,带了两分不客道,偏偏让范闲笑了出来。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我还是希望小范公子知道,我是来与你做笔交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