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数年,天界众仙都看腻了,纷纷下注,究竟哪天天帝才进得了这璇玑宫。其中,缘机仙子下得注最大,她说其夜观天象,定不出一两天。缘机仙子惯不靠谱,月下仙人也不认同,他想凭着两位侄子的心气,离握手言和少说还得磨上三五百年。
不想,真被缘机仙子给说中了。
隔日,天帝又去璇玑宫门口晃悠。不过这次,在来回踱步了三百五十五次之后,旭凤心中种种思虑闪现而过,最后浮现出了润玉孤独寂寥的背影。他下定决心,上前推开了璇玑宫的大门。
门内,清风疏朗,落叶飒沓。虹桥池边,有一白衣翩翩的身影端坐在石凳上。从背影看,又清减了不少。
旭凤大步向前,及至石桌前坐下。桌上已有两杯斟好的琼浆玉液。他拿起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对面的润玉也掩袖咽下。而后,两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相隔岁月悠悠,好似无话可说。良久,旭凤伸手想拿酒壶,不经意和润玉的指尖触碰,两人像触电般分开。旭凤缩回手,把酒壶让给了润玉。润玉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抬手为两人斟酒。
旭凤看着润玉抬手间,露出的细白手腕,不堪一握,身形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跑。一股心疼之感泛上心头,如同有虫子在心头啃噬,一抽一抽地微痛。他轻轻唤了声,“哥”
那斟酒的手一抖。些许琼浆洒出了酒杯,润玉抬头看向旭凤,似乎有点不可置信。过了好一会儿,他嘴角牵起了浅浅的笑。低头将二人酒杯倒满,把其中一杯推向了旭凤。然后把自己眼前的那杯慢慢喝下,颔首,将手支在了下巴,眼中带着直达心底的笑意。
“我一直在等你,旭凤”
夜神一笑,璀璨可化冰雪,如沐春风化雨,丝丝沁入心田。
旭凤看着眼前人,千百年来难得情真意切的微笑,恍如当年,如出一辙。那些蹉跎的时光都在瞬间消逝,本应高兴,眼眶却微热泛酸,滚下一滴泪来。
“你啊,还是如同儿时一样爱哭”
润玉就这么看着,他的傻弟弟、而今的天帝,在他面前情难自抑,像回到了小时候。他想伸出手,替旭凤拭去那滴泪,但他止住了。润玉告诉自己,今时不同往日,你不该也不能再如此亲近旭凤,一是没了资格,二是不该贪心。
昔日的火神与夜神就这样在池畔端坐了一下午,翌日,便传来他们和解的消息。说的
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那天从璇玑宫出来之后,旭凤就下令解禁了润玉,并且恢复了其夜神的职位,仍旧在布星台司职。除此之外,他还赏了所有当天值班的侍从天将,恨不得把“人逢喜事精神爽”几个字写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