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你也已猜到,”江别鹤慢条斯理地细细揉捻那穗枯干的流苏坠子,淡淡道:“李挺和黄花蜂、花子春诸人,本是我安排的。为父本不想要你将一个陌生的少年带到家中,若非我在‘玉楼东’暗中见你坚决维护,出身解围,也许待到此时,我仍不知你们情谊深厚呢。”

江玉郎心下如玄天崩石,面色微波,急促道:“爹爹,我……他若死了,我也会死,孩儿因此才处处维护。”

江别鹤微微一笑,春风拂面:“我并未叱责你此举不对。只是为父究竟比你历过的年岁长,究竟是迫于无奈还是真心如此,我总是瞧得出来的。”

江玉郎霍然一惊,猝然迎上江别鹤深如空溟的目光。

江别鹤轻轻叹了口气,瞧着他的目光旋即温和,覆上那纤细苍白的手,道:“玉郎,平日我舍不得骂你。你这回擅自离家去峨眉山,我也没有说你。”

江玉郎脑中忽地响起小鱼儿的话声。他望了望与自己相依为命十几年的父亲,初初凸起的喉结微微颤抖,终究还是问道:“爹爹,那宝图……”

江别鹤抿唇一笑:“前去寻宝的人大多也是成名恶徒,让他们自相残杀一番不正好顺水推舟,为我们清去江湖中的杂碎了么?”

他语声中的轻蔑冷漠之意,竟是砭骨生寒。

果然是真的。小鱼儿说的,果真没有错。

江玉郎如鲠在喉,呼吸似也有些艰难:“可……这样……万一被发现了又当如何?”

江别鹤眸光一闪,厉声道:“玉郎,是不是那孩子说的?”

江玉郎咬紧下唇,不作回应。江别鹤冷笑道:“好一个江小鱼……倒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