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木童子随手一抬,无数地狱之炎从地下窜出,遵从他的指示袭来。

只不过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程度的小火苗。鬼切甚至不用刻意去躲避,身后的鬼手便提刀将火焰一一挡下。正是茨木童子当时被斩下的,随着鬼切一起坠落,又在吸收了足够血液之后成为鬼切力量一部分的鬼手。

“哦?这不是吾的断手吗?”茨木童子金色的竖瞳闪烁,“正巧,断臂之仇吾也可以一起报了。”

鬼切摇了摇头,身后的鬼切隐藏起了身形:“我并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也没有那个心思。”

茨木童子看着对方是这幅模样,便也没诶有自讨没趣。和不想战斗的人战斗,带给双方的都只有糟糕的体验。他喜欢的是与强者之间酣畅淋漓的战斗。

“哼,无趣的家伙,”茨木童子说,“你不应该来这里的。”大妖怪的眼中浮现出认真的神色,这种神色最终转化成了骇人的寒意。

他再一次重复了这一句话。

“从你开始为源氏而战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应该再次踏足大江山。不论过程如何,对于大江山来说,你都只是一个背叛者。”

人与妖对立已经是数千年以来难以动摇的事实。即使有类似安倍晴明这样的存在愿意去维系人与妖之间的平衡,这层关系也是如履薄冰。

就好像本就布满裂痕的镜子,看上去粉饰得再华丽再美好,只要谁去轻轻触碰一下,就会碎裂得面目全非。而将这一道道裂痕敲上去,正是人和妖在这些年间你死我活的磕碰。

鬼切无可反驳。

他只是回答:“我都知道。”

“那你还来干什么?因为那可笑的罪恶感吗?”茨木童子耻笑着,“你在后悔?在为了死在自己刀刃下的同伴而后悔?”

“果然和人类待久了,就连最基本的思维都变得顽固不化。弱肉强食本来就是属于妖怪的规则,为了食物、为了领地大打出手这种事情妖怪从来都没有少做。”

“会死在你手下,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仅此而已。”

“鬼切,你的前路并没有错误。”

鬼切将手覆盖在心脏上面。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血液加速循环,整个人都陷入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中。

一方面,他在为了死去的同胞而忏悔;另一方面,他正毫无起伏地听着茨木童子的话。

人与妖。两种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

“终于有一点觉悟了吗?除了吾友,吾还是很少与他人交谈这么多。”茨木童子挑眉,看着表情明显不对的鬼切,“作为吾所承认的对手,不应该有这种迷茫。就像吾伟大的挚友——酒吞童子。他的冷酷无情,他的王者风范,一切都值得吾去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