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昊强自压低了嗓门乱叫道:“天哪!是男刺客!”

澹台林瞥了他一眼:难道女刺客会更容易对付一些?

祁望也惊道:“天哪!他在夸我!”

其余众人傻在原地。

夏侯坤心下叹了一声:养兵千日,还是得我自己解决。

他稍稍偏过头,试图看清来人模样。可对方极为敏锐,剑尖立刻递进了一寸,寒意更深一层。

夏侯坤连忙摆摆手,问道:“阁下是从丹斯来的?”

彼时九辰一统天下不久,不过五年而已。

九辰堪舆图上画的所辖中州之地,以莱兮河为界。

莱兮河之北是为九辰国原有郡县,幅员辽阔,文修武偃,物阜民安;而莱兮河以南以至南海之滨,地气和暖,烟雨缥袅,五年前为丹斯国所属;沿莱兮河溯流而上,在其发源处,望西北之地,大小部落、戈壁草原,近年已一一被沃可族和拉普族收服一统,岁朝年贡,臣服于九辰国。

五年前丹斯国被九辰大军征服后,其国民一直心存逆反之意,言语行为间丝毫不予掩饰。故而九辰国朝臣间每每谈起行为悖逆之人,总要先问一句是不是从丹斯来的。

对方想了一想,答:“我要杀了你。”

话意间杀气十足,声音却透着些许小孩子的软糯感。

夏侯坤对这个话题颇有些兴趣,问道:“怎么杀我?”

对方奇道:“你不问我为何杀你?”

夏侯坤道:“我自忖与丹斯国民并无纠葛,你此行想来并非私仇。何况若是国仇家恨,你已占尽上风,拖延时间反倒令自己陷于不利境地,此刻何必跟我多费唇舌?不如一剑杀了我干净利落,你轻功那么好,想要走,谁也拦不住你。可你偏偏不动手,还要听我讲这么多废话,可见你心里实未拿定主意。”

对方冷冷道:“我只是在思考从哪儿下手你会疼一些。”

夏侯坤苦口婆心道:“我虽是太子,却非九辰主帅,杀了我并不会动摇军心。而九辰皇子众多,并不独我一个,就是算算皇嫡子,也还有我二弟和五弟在后面排着队呢,弃了我也难撼动朝局。也许我父皇百忙之中会抽空为我落几滴泪......”

他停了一下,温言道:“你别担心,我父皇为人豪迈,又有容人之雅量,他断不会怪你的。”

见对方一言不发,夏侯坤继续道:“你既不计艰险渡河而来,来都来了,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如我方才所言,你要杀我早杀了,此刻还不动手,可见阁下此行并非真要取我性命。既然不为取我性命,又能为了什么呢?我这个人,平生最不爱在心里存任何疑问,无论如何也是要寻一个答案的。”

对方却问道:“你怕不怕疼?”

夏侯坤反问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阁下不妨同我详细说说你的打算,我们一起商议商议。你我既有这一剑的缘分,放心,我绝不是薄情之人,一定为你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