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叶长靖打破了沉默。他问道:“千野哥哥,这个花没有毒,我们不必困在岛中,你不开心吗?”
到如今,他还是相信一切都是单纯的、美好的。
听到他说话,千野阁主才从窗格前回过身来,像石雕一般,步伐僵硬而迟缓。
千野阁主走到叶长靖身旁,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换上一脸笑意,眼底却是数不尽的哀愁,道:“当然开心啊。”
叶长靖也伸出手去,将对方搭在自己后颈的手握住,又紧了一紧,欢喜道:“哥哥,听说永嘉郡有全天底下最好吃的枣花糕,我们去吃,好不好?”
千野阁主抿起嘴,嘴角微微抽动,半晌,重重地点点头,道:“好,当然好。”
他又拍了拍叶长靖的肩头,才回转过来,深深望了房中众人一眼。
这时的他,眼中已看不出任何欢喜或忧伤的色彩,只有一抹波澜不兴的淡然,仿佛世间喧嚣卷土重来,而他已将一切看开。
“澹台公子安然无事,诸位可放心了。”他拱手团团一揖,出门而去。
夏侯坤和朱正廷一同走出房门,望着千野阁主离去的方向,不知怎的,两人俱都觉得虽看似解决了一件大事,可随之而来,又有一种无形的、捉摸不透的压力笼罩过来。
朱正廷此刻已明了,千野阁主之所以用绚秋莲华的借口来让自己相信他和叶长靖出不去这座岛,根源还是不够信任自己。有了这个借口,即便陈王和原沃可族嫡系血脉还存活于这世间的事实泄露出去,也会因为他们无法踏出这座岛而被认为没有威胁。
人要懂得保护自己,这没有错。
朱正廷没有介意这一点不信任。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觉得没有意想之中的轻松呢?
朱正廷百思不得其解。
他扭头看向夏侯坤,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知道花毒的秘密?”
提起这事,他又觉得有些不满起来:“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昨夜我难受成那样子,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
夏侯坤道:“没有瞒你,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抬起手腕,稍稍提起袖口,露出腕间那一处渐渐淡去的紫色斑点。
朱正廷忙双手握住那腕间,急道:“你怎么会起这个?难道你直接吃了花蕊,没有同金盆草一起服用吗?这可怎么办?你等等,我去问他们要金盆草!”
说罢转身就往后厨的方向跑。
夏侯坤忙一把拽住他,笑道:“方才已吃过了,你没见这斑点已经淡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