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是这样吗？

詹姆斯在临死前闪过了走马灯。

他看到了他经营一生的公司，他那数之不尽的昂贵的收藏品，那些花容月貌的情妇们与她们生下来问他要钱的孩子，那些贪婪着企图从他手中夺走权利的同谋者…

还有在车祸的时候吐着血要救他的安琪拉，啊…她原来是这样瘦弱吗？手臂瘦得能看到骨头的轮廓，皮肤白到能看到下面的血管，就连褐色的头发也稀疏脆弱…

等等，褐色的头发？

啊…对了…安琪拉的母亲，跟他一样，也是褐色头发，还有一双…一双温柔的…像湖泊一样的蓝色眼睛…

安琪拉…生得跟她母亲一样……

詹姆斯在最后一刻瞪大眼睛！不甘心地怒视着帕娜柯亚:你不是安琪拉！！你是谁？你是谁？！

帕娜柯亚平静地与他对视，那双漆黑的眼瞳中流露出对家人逝去的不舍绝不是假的，但是…但是她不是安琪拉。

这双…眼睛…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啊…啊！啊！你难道是…！你难道是…！！

詹姆斯停止了呼吸，被他放了那么久鸽子的死神，终于把镰刀挥过他的头颅了。

詹姆斯死后，伊诺克端详着这名少女:她跟“安琪拉”一点也不像…也只有早已遗忘掉女儿原来样貌的詹姆斯才会觉得她是自己女儿复活了。

而曾在年幼时见过还健康的安琪拉的伊诺克，可是早就知道这个少女并不是“安琪拉”了。

虽然他也曾经抱有幻想，希望能借此让她复活…但是现在看着这个少女，他不得不承认，死去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在培养槽外对话。”伊诺克说:“亲手杀掉‘父亲’，很难过吧？”

帕娜柯亚回头，对他微笑:“没关系。”

“……安琪拉安慰病重的我的时候，也是一边抱着我哭一边说没关系喔。”伊诺克叹气:“詹姆斯死了，你已经自由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嗯…哪里都去不了吧，我快死了，不是吗？”

“……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这点。”

“别小瞧我哦。”少女对他眨眨眼，“我从出生开始就有记忆呢，不管是‘父亲’把‘母亲’处理掉的事，还是对我身体的研究分析…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还是按照你的原计划，把我们全都销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