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没有?”

皇甫云伸手合上了自己的嘴巴,脑袋里晕晕的,只知道腮帮子有些酸,旁的都无法思考。

他把这清妙高跱的少年人小心端详一遍,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在何处仙山高就?”

这竟不是个凡人?

医续断品品茶汤回甘,思量着不周山已断,倒没法报个家门出来。

“你就别问了!”

秦素问看出医续断的为难,早已背熟《狗腿子的自我修养》,当即出声道:“我们公子的来历不便告诉旁人知道,你只要知道他是个遗世独立的高人便是了!”

皇甫云不知道这话的真假,却又不敢再追问。

香奴的丝履刚迈进院中,把那小随从的狂言听个分明,当即去看太公的脸色。

皇甫太公已活了两千多岁,看人一向很准。

他还不曾进门,便被那少年人扑面而来的贵气震慑住。这样仪态闲雅、自成天地的气度,他毕生从未见过。

“老朽这厢有礼。”

他脱了香奴的搀扶,提着拐杖对医续断拱拱手,很是恭敬有礼:“敢问尊驾如何称呼?”

太公头发全白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残朽模样。医续断也不为难他,客气地颔首请他坐下,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敢问这姓……”

太公心有猜测,却不敢说破。

世上已有上万年不见巫族人出来行走。这个本该被淡忘的种族,因为有个以身化轮回的后土娘娘,变得越发神秘。

无论人、妖、神、仙,寿命都是有限的,但凡一死,鬼魂便要在后土娘娘手里过一过。

巫族强弱不重要,重要的是别和自己过不去。

太公想到这里,表情愈加严肃。

“就是个寻常姓氏。”

医续断想起那个不靠谱的姑姑,心里微微一梗,转而道:“咱们还是来说说令郎吧。”

皇甫公子看父亲的神色,只大约知道医续断的身份不同凡响,心里却并不如何敬畏。

出于年轻人的无知无畏,他率先开口:“先生对于诗词文章可有什么见解?”

比起成仙,他如今对古文诗词更感兴趣。

太公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医续断却很喜欢他这样的脾性。

“如今正教着小僮,你若是肯,也可以多捎带一个。”

秦素问矜持地抿抿嘴,很高兴自己不是“捎带”的那个。

太公狠狠剜一眼儿子,不教他再开口,代答道:“先生看得起老朽这愚顽小子,是对他的抬举。”

香奴悄声下去收拾房舍,皇甫公子忍了又忍,还是在太公锋利的眼神下张开嘴。

“我之前还结交了一个书生,名叫孔雪笙,是孔圣人的后人。昨日出殡的县老爷是他好友,孔生本是赴约而来,如今盘缠耗尽,我已经请他来此同住了。”

大丈夫一诺千金,怎好轻易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