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让你连宣王府的泼天富贵也舍下了?”赵霁心里有些不平,皱着眉头看他。
陈启文笑一声,回头去找寻医续断的身影。
寺门前站满了禁军,个个手举火把,照得亮如白日。陈启文有些夜盲,却也能看清各人身上的衣饰,一个个细看去,竟没有那雪色的挺拔少年人。
“呀!”
他疑心医续断不告而别,慌忙夺过一根火把,望着茫茫夜色却不知道朝哪里追。
赵霁见他满身落寞,小心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医先……公子……”
陈启文脑子一痛,捂着额头说不出话。赵霁揽着他的肩膀,还要再问,却见沈玉林匆忙跑来。
“王爷,那个古怪的白衣少年跳入墙中看不见了!”
“医先生!”
陈启文一把推开赵霁,拔腿往寺里去。
赵霁被他推个趔趄,扶着沈玉林的胳膊才站稳。他抬手制止了沈玉林的呵斥,问道:“那墙壁可看出什么?”
沈玉林摇头,“卑职眼拙,怕是要另外派人来看。”
赵霁犹豫一瞬,“本王去看看。”
“王爷不可!”沈玉林跪倒在地。
这样多的禁军,该当无事。赵霁望着那空旷的古刹,迈腿往里走。他是王爷,是天家子孙,鬼神遇到他该当退避才是。
沈玉林无法,只能从地上爬起来,追着他而去。
皇上都拧不过宣王殿下,何况是他这区区的中骑都尉。
赵霁自幼养在皇城里,唯一一次出京,还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宫里的人都爱念佛抄经,他跟着耳濡目染,建府之后也偶尔往护国寺去。
见惯了护国寺的巍峨气派,再看这破败的山间野寺,便更觉得处处鬼魅。赵霁听着身后整齐的脚步声,知道沈玉林领着一队禁军,这才昂首阔步、维持住皇族的尊严。
赵霁走到院中,忽然问:“这是何物?”
沈玉林望一眼他手指之处,“这是志公禅师,俗家姓朱,乃南朝时的得道高僧。”
赵霁在那鸟爪般的手足上又看一眼,“看起来不大慈悲。”
在佛寺里指责出家人不慈悲,听起来有些不敬。只是说这话的是宣王殿下,又是无人的野寺,谁也不会说什么。
沈玉林在那志公像上看一眼,对王爷的话深以为然。
眉眼神态确实少些慈悲。
殿里点了臂粗的牛油蜡,很是亮堂。赵霁见陈启文站在墙壁旁,忙跨步朝他而去。
“启文。”
陈启文回头,“王爷怎么进来了,这里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