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收起笑,轻轻叹口气,“你预备对我动手了,是吗?”

“不,还没有轮到你。”赵德贞食指抵唇,小声嘘了一声,“要到夜里阴气最重的时候,才好逆转阴阳。现在还早,可以先料理了父皇。”

赵霁的眼瞳猛然一缩。

“你放心,他毕竟是我生身之父。”赵德贞懒懒摆弄指甲,“他心里只有儿子,自己生不出来,宁肯把家业交给侄儿,也不考虑自己的女儿。我不过略略试探一句,就被他臭骂一顿,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生吧。”

“陛下命中无子。”

赵德贞一挑眉,“原来你也知道啦。看来你也没有表现的这么老实,暗地里也觊觎过皇位。”

赵霁并不辩解,只追问道:“你对陛下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吧。”赵德贞朝外摆摆手,示意他自由来去,“陛下的寝宫在哪,你应当还没有忘记吧?”

她这样气定神闲,仿佛早已胜券在握。赵霁心中惊骇,来不及再与她啰嗦,提起袍角便匆匆往外跑去。

宫人们整齐地排成一列,如常的在御道上行走,步调仿佛丈量过,全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见他在路上失仪狂奔也不理会,木愣愣像是提线的木偶,连请安也不会。

赵霁踉跄了两步,扶着宫墙环顾四周,发觉这座宫城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被笼罩在一片死寂中。

他看着那些宫女煞白的脸,发觉她们呆滞的瞳孔里弥散着死气,半点不像是活生生的人。

“沈玉林!”

他扬声喊了几句,听着回声荡了几圈,又渐渐归于静谧,始终没有等到沈玉林出现。

或许他也同那些宫人一般,成了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赵霁不敢深思,握拳朝帝王寝宫奔去。

人皇凛然不可侵犯,赵德贞的手没有那么长,陛下一定还好好的!只要他将此事告知陛下,就还能够挽回。

赵德贞站在高楼之上,扬手感受四面八方吹来的凉风,体味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从来不会有帝王觉得高处寒冷,这样的感慨,不过是下层人对上位者的可笑揣测,以此来宽慰自己嫉妒得发狂的心肠。

坐拥万里江山,享无上权柄,怎会觉得孤独?

她遥望御道上跌跌撞撞的身影,咧嘴轻嗤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看不清情势,妄图联合父皇反抗于她。可惜她并不是孤军奋战。

“这困局哪里是为了人间区区的皇位,不过是本宫因势利导,借机为自己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