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赤脚踩在地板上果然还是太冷了。安迷修蜷起脚趾,懒得走快一点。

“你俩?”

“掰了。”安迷修拐到浴室摁开热水器,回头往卧室走,扯块毛巾用来擦脚。“他同意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我今晚在ktv跟你说的那些话过分了。”

“你没说错。”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盘起双腿,柔软的毛巾裹住冰凉潮湿的脚。“是我对不起他。”

“安迷修,我不是想”向来高傲从容的女声突兀地哽了哽,“我不是想让你觉得愧疚。”

“我知道。谢谢你,凯莉。”安迷修扔下毛巾走到衣柜前半跪下来,拉开底层抽屉。

“你知道吗安迷修,我昨天接诊了一个病患。”安迷修向左侧着头,把电话夹在头和肩膀之间,从抽屉里往外一个个地掏储物盒。“怀了七个月了,偏要打胎。七个月引产很容易一尸两命的。我问她为什么要打掉,她说丈夫不想要。我问那你丈夫怎么没陪你来呢,她就不说话。”

“。”安迷修挨个打开储物盒,从里面一件件翻出袜子、内裤、围巾、护腕、护膝、书签、钢笔,一个翻完了再翻下一个。

“最后我问,你丈夫知道你怀了吗。她才说,就是因为刚刚知道了,所以说不想要。”

安迷修把翻过的盒子再一件件归回原位,分门别类也不知道是捋的什么顺序。

“安迷修,我当时就想起你了。”

“是吗?”安迷修把乐扣盒的盖子扳回去,“想起我干嘛?”

“人活一辈子,其实特别难遇到另一个人。你和雷狮认识时间也不算短,彼此也都纠缠了十年。”世界上的幸福大抵相似,而不幸各有各的不幸。遇人不淑或者执迷不悟或许能成为共通点,又或许都不是。凯莉想到这里叹了口气,自觉这话说得牵强。她毕竟很少给人灌鸡汤,自己也不是劝和不劝分的老好人路数,因此业务生疏之极,逻辑狗屁不通。“你说不得是一点都没有亏待他,他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对不起你。互有盈亏才是生活,按照这个理来算,其实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就这么分了,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