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云天河低唤一声,向来粗大的神经居然也察觉到了某些气氛上的异变。
玄霄默默地抓住他的手。与刚苏醒时相比,拇指尖和中指内侧指节处多了层薄薄的茧。
他天天都握着笔,云天河也分不清那些茧子是钢笔造成的还是手术刀造成的。然而与光滑温暖的掌心相比,那些略微粗糙厚硬的茧皮触感却莫名地好,云天河抓着那只手,指尖不知不觉就插进玄霄指缝之间,紧贴着指节摩挲。
感觉到手上那小家伙的蠢动,玄霄不动声色地将手指纠缠上去,然后就在云天河察觉不对想要挣脱之时,一把拽起他往马路对面跑去。
“车来了。”
“啊啊?哦……大哥我们这就回去了?”
“那你还想去哪?”
“我想……”
汽车发动时引擎的轰鸣一下子盖住了某野人扭扭捏捏的低声,玄霄眉梢微扬,也看不出他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转头定定看着云天河。
云天河嘴张开又合上,到底没能鼓起勇气把那个要求再说一遍。倒是玄霄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天河,知道吗,今天是你生日。”
“耶?生日?”野人又是一愣。耳边袭来的热气熏得他脸孔发红,从未有过此种经历的小孩颇感困窘,想要问问玄霄,结果一扭头就对上玄霄贴得过近的面孔,眼梢正以一种细致的弧度向鬓角撩起,那里面混合着的复杂意味竟看得他心神一颤又是阵不知所措,结果又忙忙把头转了回来,一颗心在腔子里跳得莫名的剧烈。
“可是……”云天河用力咽了咽口水力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慌张。“爹从来没说过我哪天过生日啊,大哥怎么会知道的呢?”
“那小子?哼。”玄霄低哼了声,随后又安抚地摸了摸云天河的头。“你信我就是了。”
车缓缓开离了繁华的市区。琼华大学位处城郊,恰好还在某某名山大川的脚下,只有一班公交车开往那个地方,一天六趟定时发车。那条路则平直宽坦,路边景物渐渐由民宅民房换成了郁郁的花田,如今恰是花期,红红黄黄紫的白的粉的成片成片开得正热烈。来时被挤了满车的人挡着视线什么也没看见,这下回去时云天河可算发现了新大陆,扒着窗户看得眼睛都忘了眨了。
路灯的照耀范围有限,远处的原野在高升的月光下泛起银灰色的光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竟有点像小时候在山巅看到的云海,风一吹花田也翻翻滚滚涌起层层波浪,在薄纱似的月光笼罩下升腾起别样的美感。
“哇……好漂亮啊,大哥快来看啊……”
玄霄不知什么时候又戴上了眼镜,听他在喊就顺手在某小孩颈后摸了两把,倒像是给宠物狗顺毛。“你来学校报道时没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