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将佛像拿了出来,于先生检查一遍,却没有收下,只简单将火车票交到生烟手里,简述:“东西留在你们这,等到了上海,替我转交到一位故人手中便可。”

明珠觉得这是块烫手山芋,直白地问:“为什么您不自己派人送到上海?”

于先生言简意赅:“人手不够。”

明珠瞧了一眼生烟,眼神中透露出明显的拒绝意味,生烟为难:“于先生,只是您临时变卦,这一路山高水远,我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抵达上海,万一东西在路上不甚丢失,也要担责。”

“我不要这次报酬,并且派人护送你们南下。”

她如此说,明珠再没了拒绝的理由,况且还能一路有个保障,便点了点头,放松下来:“您想让我们把东西交给谁?”

“上海卫家,找卫夫人,说是家乡的故人所赠。”于先生淡淡道,明珠仔细观察她的脸色,却发现她的情绪并无起伏波动,又是对她们之间的联系一阵捉摸不透。

明珠摘下玉镯,想要退还给她:“这个东西……”

于先生却看也不看,对生烟略略颔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保持了那份来时的风度气势,风过不折,雨过不污,竟也不输世间男子。

明珠被她忽视,不禁微恼:“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仗的是谁的势,竟然这般无礼,就算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也不至于那么高高在上。”

生烟另有所悟:“正因为她是个女子,能一路走到现在的位置,需要比男子付出更多,才更值得尊重。”

明珠撇嘴,不以为然地将佛像重新装裹起来,放入箱内,收拾整齐后,她估算着药物发作的时间,对生烟说:“姐姐,这里有点闷,我们去外面坐一会吧。”

生烟指尖摩擦着那张火车票,也有许多话想对她说,遂点了点头。

明珠一路在关注时间,大厅内的钟表显示,距离发车还有二十分钟,而迷/药的发作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她需要让生烟暂时留在这里休息一会,既然于先生保证一路护送,那么暂时没有危险,她可以安心折返新月饭店,按照计划行事。

但生烟的精神始终无恙,没有昏昏欲睡的感觉,这一点令她格外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正隐隐超出自己的预计。

她陷入自己的焦虑情绪,没有发现身边的变化,直到生烟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明珠,我决定不和你走了。”

生烟的嗓音轻缓,语气中带着柔柔的调子,如同每一次关心她的语调,但这一次,却重重砸在她心上,她起初满腹心事,没有听清,追问:“姐姐,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