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在闹钟震起前便已经醒来,埃迪眯了眯眼侧头看向窗台——窗帘未拉上,视野尽头将亮未亮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地平线上初晨阳光为云彩描上了金纹,然而更高,更远的部分仍然是一片暗沉的深蓝,边缘渐渐向浅淡过度,同亮光融为一体——旧金山的早晨一如既往的动人。
埃迪的心情则是截然相反的低落。近一个月来第十几次重温这个场景仍没有将痛苦削减分毫,他盯着这样的天空看了会儿,低骂了句“shit”,抬肘挡住了眼帘。
旧金山——乃至整个世界,都处在一种平安无事的静止中,只有他的境地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对生命基金会内幕的披露和力挽狂澜的举止让社会的赞誉像海水接连不断的涌来,埃迪的声名地位蒸蒸日上,过去对他闭门不见的公司主动抛出了橄榄枝,安娜也在这一连串的事故中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不再执着于他过去的错误。
这些本该让人欣喜不已,埃迪却沉默地让人难以置信这些誉耀全然归属于他——作为代价,他失去了毒液。
屋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墙上时钟走动的滴答声,埃迪把自己翻了个身,脸朝下整个埋进了枕头里。
一个多小时后闹钟声姗姗来迟,被毫不客气的反手摁掉。大约再过去一刻钟,备忘录的提醒让埃迪想起了今天同安娜约好的会面,心情的烦躁没有影响到他的行动,埃迪披衣起床,拖着拖鞋走向浴室——枕头上,埃迪刚刚埋过的地方一片狼狈的湿痕。
他们约在安娜的家的楼下。事实上现在彼此分隔的关系并没有让他们损失多少曾经日夜相处培养起的默契,两人不太讲究地坐在楼下廊沿上交谈。
他们彼此讲了些近况。安娜捧着杯热饮,说她最近正要作为公诉的辩论律师上场,这本该让埃迪颇为她欣喜,但埃迪却被其他的一些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香甜气息从安娜手里的纸杯中飘出,勾引般在他鼻尖萦绕不去,他不自觉地直勾勾看着它,敷衍的“嗯”了声。
“没吃早餐?”安娜注意到了这一点,右手举起纸杯晃了晃,果不其然埃迪的视线跟着往上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