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哑然,张了张嘴,只觉一阵重压紧紧地压在心上。

他低下头,康娜头上被隐藏的龙角长了出来,那根带电的细长的龙尾巴正摇来晃去,尾巴尖的紫色小球噼里啪啦闪烁个不停。

“康娜!康娜!”男人焦急地呼唤着怀里的小姑娘。

“呜……”小家伙口中溢出一丝呜咽,好半天才从刺客肩头上抬起小脸,她眨了眨泛金的眸子,把即将出口的嗝儿咽了回去,勉力抬起手指了指西北方。

两人抬眸,一道金红色撞入一蓝一棕的两双眼睛,大地的哀鸣中,狂风四起,无名歌谣铺天盖地,金红色的气流好似朝阳喷吐般从远处升起;而在更远的地方,一道蓝光劈裂了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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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的北极圈。

“等等怎么回事?这地动山摇……?”有着白色长发的男人稳住了躯体,避免了摔进冰层裂缝的惨剧,“我们还没搞事呢?”

“噢噢,难道御主终于死了?那个鬼主意一堆的数学家得手了吗?”有人大声嚷嚷道。

“不可能。”旁边一个穿戴着盔甲的战士断言道,“那个和奥德修斯一样满腹黑水的家伙,我一直怀疑他是偏向迦勒底那边的,根本就是趁着瓦尔基里们出动的时候去搅浑水……”

在好一阵让人心悸的山崩地裂后,冰棱不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海水平息,漩涡消失,几个人才从碎裂的冰层上站起来,像一群螃蟹一样小心翼翼地移动。

在他们不远处停泊着一艘船,那是一艘很气派的帆船,配备着五十柄船桨,船首雕刻着生动的怪物图案。这艘帆船看起来像是很多个世纪以前的脆弱老古董,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严寒的北极。

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壮实男人拍打着身上的冰渣子,在他胸膛有着数道可怕的巨大伤痕。他大大咧咧地跨过白色冰层,留下肉眼可见的裂缝,“喂,希腊人,这艘船靠谱吗?”

“哎呀,虽然是个赝品,但好歹它也叫‘阿尔戈号’啊。”白色长发的希腊男人亲切地拍了拍船舷,露出一个微笑。“而且我保证它绝不会掉下一大块像砸死伊阿宋一样砸死我们。”

“看着这艘船,真怀念当时我们一起出航的日子。那些瓦尔基里们早就出动了,我们也不能落后才行。”他抱着七弦琴轻轻松松跳上了船,“别管那些大陆架震动什么的了,来吧,让我们扬帆启程,干掉迦勒底!”

白发琴师的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反馈。

在他说完“砸死伊阿宋”以后战士就没动了,别有一番野性美的战士蹲在地上摩挲着下巴,把帆船从头到尾地打量,“我并不是质疑你的阿尔戈号的意思,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我们可不是每个人都熟知水性啊。”

白发琴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自己游过去。”

“……行,那就让我来当第一枚鸡蛋吧。”战士耸耸肩,几步跳上了船,夸张地深呼吸一口,“啊~是爱琴海的味道~”他笑嘻嘻地说,“我可是垂涎这艘船很久了啊?虽然上过阿尔戈的人好像大都结局不太好……真可惜要是让伊阿宋来驾驶就好了。”

“可别了,伊阿宋就没怎么摸过舵,我们一向是把他当团宠对待的。”琴师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