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双手摁着她的肩,厉声道:“不想要的东西便毁掉?你何时任性至此!”

“我既赠予你,便不愿再转送他人,又不愿它在此处蒙尘。它本名焦尾,我便让它焦个彻底,也算善始善终。”

面无表情拂开他的手,望着他气急的模样忽然有些迷惑。

她想昨夜若是她饮下那杯毒酒,韩烁那厮一定不会善心大发给她解药,说不定她便就此一命呜呼了。

若是知晓她于大婚当夜死于韩烁手下,他也会如此愤恨吗?

更甚者,会为她报仇吗?

这样想着,陈芊芊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时刻忽然笑了起来,片刻后笑意减消,只余悲凉。

他大约高兴还来不及。

终于名正言顺地甩掉这份难缠的婚约,他日便能觅得如意良人。韩烁此行算是于他有大恩,日后玄虎想来攻打花垣,裴恒便是那第一个大开城门迎接的人。

知他若此,她竟还说得出要他奏曲这种疯话。

梓锐夹在中间,一时摸不透两位的意思,怯怯问道:“那这琴……还烧吗?”

陈芊芊仰头看着裴恒,忽然眨了眨眼,展眉低低道:“说笑而已,还望司学莫放在心上。”

转身出门。

梓锐松了口气,急忙跟上。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憨憨劝道:“三公主别不开心,兴许裴公子不好意思大白天弹琴,咱们晚上再来,人家就愿意了呢。”

陈芊芊脚步未停:

“不过是不愿奏与我听罢了。”

“那裴司学,我看也不过如此。”一男子窝同角落和身旁的人调侃道,“若我能得城主青眼,混个驸马当当,司学一位哪还轮得到他呀!”

陈芊芊骑在马上,听了个清晰。

梓锐见状,凑到跟前,做了个抹脖的动作:“三公主,要不要小的——”

陈芊芊冷冷望他一眼,他便偃旗息鼓,负气嘟囔着:“三公主你可真是,这么多回了人家又不领情,也不知道您是图什么——”

负气归负气,梓锐仍是尽职尽责地扯着嗓子:“三公主,裴司学不是说了不让您上门吗,咱们又何苦跑去吃那闭门羹呢。”

陈芊芊驾着马缓步走过那几人面前,冷淡道:“关你何事。”

“……”卑微梓锐忍气吞声念着词,“万一把裴司学惹急了退婚,城主怪罪下来,三公主又要被禁足了。”

“……”

隐约听得身后一片震惊的抽气声,梓锐越发觉得委屈:“三公主,您这么顾着裴司学,也没见人家替您着想。您都已经婚配了,他还留您单独问话,一点不顾忌您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