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手上现在并无多少侍从,与陈芊芊硬碰硬并无胜算,只能占些口头便宜:“三公主如今名誉全无,怕是难觅良君了——还是三公主辛苦些。”
“这便不劳少君费心了。”策马走近了些,轻声道:“少君如今中了我的百日散,每年须得遣人来拿解药,否则到时爆体而亡,莫怪我没有提醒。”
韩烁没想到一时不察她竟还留了一手,气急剧咳。陈芊芊勾了勾唇角,十分满意:“韩少君此行结果难测,总得留些后路,还望少君莫怪。”
扬手示意让行。
梓锐驾马跟在陈芊芊身后,疑惑道:“三公主,这什么什么散,是大郡主新制的药吗?没听过大郡主还有研究毒药的爱好啊……”
“诓他的。”陈芊芊轻夹马腹,步子快了些。忽而转头吩咐道:“若他当真来求,便让膳房熬些苦口的汤药,再添些油盐酱醋,装好了送予他。”
没见过世面的梓锐茫然道:“啊……是是是……”
只是送走韩烁,城主那边不知为何又旧事重提,将主意打到了裴恒身上。她知裴恒不愿,原本借抢亲之机引韩烁入府,也可堵住悠悠众口。
没想到仍是走到了这一步。
陈芊芊每日照旧去学府听课,照旧答得驴唇不对马嘴,裴恒却再未找过她的麻烦。大约他也听说了城主意向,正兀自不满。
她近日颇头疼,连着几日天还没黑便进了教坊司。琴瑟笙箫听了个遍,眼中依旧没有一丝笑意。
最后甩下梓锐,一个人跑去裴恒府躺在房顶上看月亮。
裴恒是当真不把府中众人安危放在心上,守卫如此疏漏,她几乎要自作多情,以为他是故意放自己进来了。
原本为听他奏琴而来,只是不知他今日是事务繁忙,还是没什么兴致,总之她等了又等,仍是一片寂静。
今夜月色柔美,远远望着生出些睡意。
坐起身吹着冷风,趁还清醒,翻身落地,沿着墙根慢慢踱回教坊司。
书房内,裴恒写完一行字,抬头看向门口。苏子婴会意,同对面打了个手势,片刻后房顶上一黑衣人回复,他便转向裴恒,轻点了下头。
裴恒放下笔,揉了揉眉心。
学府几次三番出言顶撞是她,夜间频频到访只为听他奏琴也是她。
——着实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你先退下吧,我还有几页未完成。”
“是。”苏子婴恭敬应了,走出书房关好门,却并未离开,提灯站在门口守夜。
“哎哟我的姑奶奶,您又去哪溜达了——”梓锐找不到她正焦急,远远看见她忙颠颠跑过来,瞧见她脸色不佳,隐约猜到是去了何处,便也没有再问,只低声道:“三公主可是累了,要不咱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