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婴看着镜子将两边的鬓发收起,忽而一愣:
“公子,您是在笑吗?”
于是月璃府就有了这样的盛景:
别家新婚夫妻挑灯夜战,这家新婚夫妻挑灯夜读。白日两人各有事做不得清闲,及至傍晚上了灯,两屋俱是烛光大亮。
梓锐在这屋门口打瞌睡,呼声震天响;苏子婴在那屋焦急地劝阻,生怕裴恒熬出病来。
这事到底传了出去,只是众人听说的版本别具一格:据说三公主陈芊芊欲将裴恒就地正法,裴公子抵死不从,她便不许裴恒吃饭睡觉,虐待成性。
陈芊芊:“……”
——还挺有意思。
要不就这么着吧。饿他两天,等他把那屋铁桶一般密不透风的护卫撤了,先把书搬回来再说。
——哦,她忘了裴恒还有个忠心耿耿愿意为他亲自沾一沾阳春水的侍从。
苏子婴捧着个精致的木盒进来,毕恭毕敬道:“禀告三公主,这是今日公子送来的书。”
陈芊芊搁下笔打开,里面却是厚厚一沓,足足三本。
昨日课业颇难,她惦记着裴恒手里命运莫测的孤本,咬咬牙写完了。
如今这算是……奖励?
不过她却并不觉得欣喜。皱眉看向梓锐:“不是说裴恒近日歇得早了些,怎么会有这么多?”
梓锐亦不解,派去的人确实这么说的。苏子婴一撇嘴:“这几本我家公子去学府都随身带着的,得了空闲便坐下添上几笔,生怕误了三公主的事。”
结尾几字说得咬牙切齿。
陈芊芊当即起身披衣去了卧房。未及进门,便听屋内传来两声清咳。
门口的小厮见她脸色不豫,赶忙解释道:“三公主,裴公子这是在内室烧东西呛着了,小人昨晚真的关好了窗户今早递的茶也提前温好了……”
盯着她紧握皮鞭的手缓慢向旁边移了移。
——烧东西?
循着烟味进屋,果然如小厮所言,裴恒守在火盆旁边,一手拿着扇子轻轻挥着。
陈芊芊本能想一鞭子甩过去,又担心兵器无眼伤了他。快步过去劈手夺过他手上的几张残页,定睛看去才发现——
——是白纸。
陈芊芊目光缓慢移动与他对视,语调平平道:“故意的?”
裴恒眼角带笑格外坦然:“是啊。”
陈芊芊:“……”
片刻后僵直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