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众人的劝阻。
梓锐的眼睛忽地一亮。
书房门被推开,梓锐几步滑跪过去,抱着来人大腿:“三公主救我!”
裴恒背对着她,一时摸不准他的想法,陈芊芊低声道:“你先出去。”
梓锐连声应了,兴高采烈飞跑出去,还不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门。
裴恒将手中的信粗略一折塞回信封,随手扔在桌上,语气带了几分疏离:“三公主真是深谋远虑。”
陈芊芊大致望了望,准备了交代身后事的几封信都在这了。
包括写给裴恒的休书。
“多谢司学夸奖。只是不知,司学如今又是因何气恼?”
“陈芊芊!”裴恒气急转身,却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时一滞,后半句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望着她平复良久,半晌轻叹一声走向她。
出来得急,她仍穿着早上离府时的衣服,只随意搭了件披风。裴恒沉默着将虚虚系着的带子解开,重新打了个结。
陈芊芊仰头看他。
信一共两封。一封写给城主,温情之语不过寥寥数言,只道幸未辜负母亲嘱托,然算命之人言她命薄,线报一事为保稳妥应早日交予楚楚。
原来玄虎谍报的主事,竟是她。
另一封,写着他的名字。
里面却唯有一张白纸。
和一封休书。
上面言之凿凿,道自己多年来受婚约所困,不得与相爱之人相守一生,惟愿母亲开恩,放她自由。
“梓锐说休书是你与韩烁成婚之日所写。”裴恒一字一句,深深看进她眼底:
“他究竟有多重要,值得你拿命去赌?”
两封信都是在交代身后事,她抢亲那日竟是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
陈芊芊微讶,然后在裴恒的注视下,突兀地笑起来。
一路上她设想过数种可能。怀疑她觊觎军权,疑心她想另辟蹊径当上少城主,更甚者找出了她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密信,质疑她与通敌。
哪一条传出去,都会引来不必要的纷争。
结果到头来,他竟是只担心她去送死?
“只有我死在韩烁手里,母亲才不会轻信于他,楚楚也不必对我时时提防,于我花垣大有裨益,有何不可?”陈芊芊踮脚凑近他,笑里带了些挑衅。
“也只有我死了,裴司学才能从这场不甘不愿的婚事里解脱……所以你为何要来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