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理扶着姚澜侧躺到医院的转移床上,也安慰莫格利:“没关系了。你帮着照顾下阿澜,我去办住院手续。”

几人很快到神外安顿好,简单吃了点饭,莫格利电话响了,去门外接电话,过了一会儿莫格利让郑理接电话,原来是郑总打来的,他听说姚澜受伤,问郑理什么情况。

姚澜挺奇怪,郑总给莫格利打什么电话,这两人平时也没什么交集啊。后来就郑理一个回来了,说莫格利要回风羽上班。姚澜更疑惑了:“莫格利不是在墨子资本上班么,怎么又去风羽了?”而且莫格利不是和凌熙在谈恋爱,怎么会去抢走凌熙爸爸资产的风羽?郑理说一言半语的讲不清,等姚澜病情好转再告诉她。姚澜也没再坚持。

护士已经给姚澜敷了一些清凉止痛的中药,姚澜感觉头没那么痛了,屁股也舒服了很多,又困又累,很快就侧着身子睡着了。

等姚澜醒来的时候,入目便是郑理趴在病床边皱着眉头的睡颜,姚澜很想知道莫格利都跟郑理说了些什么,以至于郑理在睡梦中都在痛苦纠结,便伸手轻轻摸了摸郑理的头发。却没想到郑妈妈轻轻的声音飘了过来:“阿澜醒了?饿不饿?”

姚澜这才看到床尾处的婆婆,轻轻笑了笑:“嗯,有点。”

郑妈妈将床头小餐桌推过来,一一打开饭盒,有菜有饭有汤,都做得很鲜美,郑理也闻着香味醒来了。两人一起扶姚澜坐起来,屁股下还给她塞了一个软软的大枕头,姚澜这才发现药包不知何时都取走了,坐着柔软的枕头,屁股也没那么痛。

三人一起吃了顿有史以来最安静的饭。全程都是郑理和郑妈妈在小声说话,姚澜能不说话尽量不说,饭也吃得慢。郑理告诉妈妈,医生交代,姚澜这几天需要静养,不能大声说话,也不能剧烈运动,不然会震得脑仁痛。孩子没问题。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住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再休息一段时间会慢慢好起来。

郑妈妈听到松了口气,拍拍胸口:“没大事就好,没大事就好!下午你爸爸打电话给我时,我都快吓死了好不好!”说完郑妈妈板起脸对姚澜和郑理放话:“这次不管你们愿意不愿意,都给我搬回家来住!多个人多个照应,可不能再出类似的事情了,我年纪大了不经吓!”

郑理没意见,表示这种意外一次都嫌多,他也不经吓!

姚澜之前担心和郑妈妈同住难免闹出婆媳矛盾,毕竟郑妈妈就是个小公主的脾气,哄自己那个恋爱脑的妈妈已经够累的了,姚澜不想再哄一个,更何况是婆婆,又不是亲妈。母女没有隔夜仇,什么话都好说,吵架都不怕,婆婆可不一样。所谓距离产生美,如果不住一起,婆媳矛盾自然会少很多。但现在婆媳关系什么的算个什么事儿,小命要紧!于是姚澜也表示没意见。

痛苦的郑理

等第三天出院时,郑理便把姚澜接回爸妈家,然后麻溜地回小家拿东西。郑理的房间一直都有保姆打扫,倒也不用怎么收拾,直接入住。郑妈妈挺高兴,她亲爱地儿子又回来啦!晚饭时,郑爸爸也回来了,半个多月来,一家人终于又聚在一起吃晚饭。

晚饭后郑理找爸爸去书房谈话,姚澜回房间洗漱、学习孕期和育儿知识。等十点多时,姚澜开始犯困,就没再等郑理,自己先睡了。姚澜现在因为子宫压迫膀胱,要起夜,难免影响睡眠,便尽量选择早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姚澜迷迷糊糊地醒来,感到自己的后背湿哒哒的,而郑理在抱着自己。姚澜伸出右手去摸郑理的脑袋,却摸到了郑理脸上,入手全是冰凉的泪水,姚澜立即清醒了过来,慌忙转身过去,却不小心碰到左侧后脑勺的包,疼的哎呦一声。郑理去察看姚澜情况,姚澜抓住郑理的手,把脑袋放在郑理肩头:“我没事。你怎么了?”

姚澜听到郑理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平静地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亲的人犯罪了,你会怎么办?你会劝他去自首么?”但郑理沙哑的嗓音出卖了他的情绪。

姚澜一下子就想到了郑爸爸,最近最反常的就是郑爸爸,结合上次不小心听到郑爸爸在洗手间和别人的电话,姚澜可以肯定,郑爸爸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才会被别人要挟,而且这个事情是违法的,不然郑理不会说犯罪、自首之类的话。但姚澜也不知该怎么回答郑理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大义灭亲这种事听着很高大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做得出。那个我们最亲的人,肯定也是和我们感情很深的人,很少有人能够完全不顾感情只讲法理。所以遇到亲人做错事情,我们才会纠结,明知道他不对,但又不忍心让他受到惩罚,同时又为那些被伤害的人感到自责,更为自己不能毅然决然大义灭亲而内疚。最后无论理智和情感哪方取胜,做出决定的过程都会很煎熬。”

郑理抱紧姚澜,无声地叹口气:“我不想让他再错下去了,我想帮他,可是他拒绝告诉我真相,不断用各种谎言搪塞我。我想说服自己他是清白的,但现在种种迹象都显示,他并不清白。我越来越感觉自己将要失去父亲了。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就听从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那个声音吧。郑理,无论最终你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永远支持你、陪着你。”姚澜知道其实郑理心中已经有了抉择,她要做的就是陪着郑理,郑理需要一个支持者。姚澜不担心郑理会选择错误的方式,郑理的三观她很放心,如果郑理三观不正,现在也不至于那么痛苦了。至于郑爸爸到底做了什么,等郑理愿意告诉自己时,他自会告诉,现在不是揭他伤疤的时候。

郑理将头埋进姚澜的颈窝,姚澜感觉到有温热的水液渗透衣服。姚澜抱紧郑理,也替郑理感到难过,本来事业有成、父母恩爱的家,突然出现这么些事儿,搁谁谁都很难接受。姚澜摸摸郑理的头发安慰郑理:“你还有我,还有孩子,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

第二天郑理告诉姚澜,他想自己创业,不想去爸爸的公司工作。姚澜表示支持郑理的决定,让郑理放心去做,他们现在郑理爸妈家住着,也不用担心她再出什么意外。于是郑理便开始着手创业的事情,整日扎在书房做策划,但姚澜注意到郑理心绪烦乱,进度很慢。

姚澜和郑妈妈两人闲来无事,开始商量着把小客房布置成婴儿房,顺带来个全家大清扫,有些不太需要的旧物规整规整该扔扔,该捐捐,腾出空间放小孩子的东西。婆媳两个倒也忙忙得不亦乐乎。

过了几天,姚澜从郑理口中得知,风羽全盘接下了森木项目,二期正在加速推进,莫格利也参与其中。姚澜没有太留意,管它别人都在做些什么,自己又没什么能做的,就安心准备婴儿房吧。

又过了一天,姚澜和郑妈妈在阳台种花,余光看到郑爸爸回来了,但刚进家门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郑理也出去了。婆媳俩看他们父子俩一个二个风风火火地离去,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正猜测着,郑理电话打了过来,告诉姚澜他要和莫格利去趟森林,晚饭不用等自己。姚澜叮嘱郑理路上注意安全。

姚澜没想到郑理这一去就去了一夜,第二天午后才回来,一脸的疲惫,一身的泥,姚澜压下好奇心,让郑理先去吃饭休息。

郑理吃过饭,精神了一点,回到他们的房间,关紧门窗,告诉姚澜他有重要事情要讲。通过郑理一番描述,姚澜这才知道,当年杀害收养莫格利那个守林人爷爷的凶手,也许就是郑爸爸。原来当年郑爸爸和凌总都是公务员,凌总下海经商,郑爸爸相陪,一起开了一家皮货公司,郑爸爸为了巨额利润选择盗猎,一起的还有个叫丁建雄的人。后来守林人被杀死,丁建雄入狱,皮货公司也倒闭,凌总又成立了沃夫。丁建雄还有一个名字,也就是夏东海,且丁建雄就是凌宇的亲生父亲。前一段时间丁建雄出狱,之后郑爸爸窃走沃夫,成立风羽。再后来,莫格利意外得到一台相机,里面有一段视频。莫格利讲,视频是丁建雄入狱前拍的,视频中说是郑爸爸失手杀了那个守林人,事后郑爸爸让丁建雄替他去坐牢,并承诺会好好照顾丁建雄的母亲和妻儿。但是莫格利看完视频后电梯出事,相机后来也被一个黑衣人窃走。莫格利只好去联系丁建雄,丁建雄约莫格利在守林人的小木屋附近相见,说会告知莫格利真相。但到约定日期丁建雄却失踪。而那天也是郑理爸妈的结婚纪念日,那天郑妈妈在蓉城等了郑爸爸一天的电话都没等着。凌宇最近也在找丁建雄,也找不到。郑理还讲到,他们去旅游后,凌熙、莫格利他们也陪着凌总去乡下旅行,但在旅行途中却多次遭遇人为的“意外”。莫格利为了寻找真相,也为了凌熙的安全,忍痛和凌熙分手,假装认定凌总是凶手,进入风羽工作,以便寻找真相。另外森木二期就在当年的出事地点。昨天郑爸爸电话中听说森木二期挖到了东西,便匆匆走了,郑理听到,带着莫格利也追了过去,结果却被郑爸爸发现并算计了,莫格利卧底身份也差点暴露。莫格利怀疑丁建雄已经出事,他们旅游出意外和相机被窃都是郑爸爸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