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张作证据的彩纸,适时地被摆在长史官面前。

长史官翻看了几下,摇头道,“我未曾见过这样的纸张,世子是预备屈打成招么?”

贾赦从妖妃的事里抽出思绪,“你倒是有几分骨气,不错,我很欣赏。既不是北静王指示你,那就是仪亲王了?”

仪亲王便是先帝四子,颜妃所出的明凇。

“我不知道世子在说什么。”长史官仍旧咬死了不肯认。

“啧啧,我就喜欢折断硬骨头。”贾赦解下腰间荷包,从里头倒出几个小纸卷,解开一个后道,“八月初一,你替北静王去送香火银子,顺便和仪王妃身边上的侍女说了一炷香的话。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暗地里背着主子私通,那我说不得要去找仪王府成全你这门婚事。”

他说着又倒出一个,“哦,你已经有妻有子了,那给你当妾吧。你儿子也到了启蒙的时候了,要不要给你推荐个好先生?”

“原来这姑娘的父亲还是个秀才,你说巧不巧,她父亲就在晋江书局做事,也供过几本书,可从今年入夏开始,他就辞了差事不做了,还到处请了亲朋好友替他女儿做媒,说是王妃仁厚,马上要放他女儿出来了。”

随着几个纸卷下来,连着长史官家中小儿的乳名,也被贾赦说得一清二楚,他一面把纸卷堆在杯盖里烧了,一面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长史官身上连血带汗,跟水里捞出来似的,咬着牙道,“我只放过一次,真的,后来听着没有动静就不敢再做了。”

贾赦摇头,“你还是不老实,罢了。江先生,不是说新制了药么,给他试一试。”

江子瑜还在震惊中没缓过来,他就像是看到了一只糯米团子变成了藏着大尾巴的小狐狸,结果没几日,小狐狸摇身一变,又成了大老虎。

如果老虎本赦知道,他肯定会告诉江子瑜,“我是个貔貅,谢谢。”

还有貔貅不知道的是,在他抓着长史官严加拷问的时候,保龄侯府又迎来一位尊贵的客人。

“叨扰老侯爷了,想着接人的时辰还早,就过来喝杯茶。”明夙道,“小海可好?”

“不大好,林侯的病反复,他心中煎熬,我正打算送他回姑苏。”史老侯爷说着还指了指明夙头顶硕果累累的葡萄,“再一个也是避避荣国公世子,免得陛下倒了葡萄架。”

明夙微微一笑,“老侯爷又说胡话了,可见是病根没断,还是喝几幅药的好。”

史老侯爷又不是他那怕喝药的舅舅,听罢不过抿一口茶,“倒是陛下不如喝几幅汤药,省得知道真相了气得厥过去,岂不是失却帝王风范。”

“什么真相?老侯爷何时也学会装神弄鬼了。”

“世子近几日一直在京中活动,是为了那些个纸罢。”史老侯爷虽垂着眼,却仍旧用心观察着明夙的神情。

这一招他多年来早已磨砺得炉火纯青,有些时候,视物不必用神,需用心,这样才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