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义本身也是古奥难懂的词汇。
Dean喝完一瓶威士忌,又开了一瓶。直到他最后坐不稳地靠在了Sam身上,直到右手中的酒瓶忽然脱离手掌,直直落到地板摔碎了。玻璃被打碎的脆响让他有了那么一瞬的清醒,在侍应生听到声响闻讯而来时愣愣看着自己的右手,身旁的弟弟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
后来是怎么离开酒吧的也不记得了,躺到床上时还在思索这究竟是谁的家。
“Sammy……你、你把我……把我送——回家了么……”
他大着舌头发问,弟弟的脸就在眼前,伸出手,却怎么都碰不到他。手指在半空中徒劳抓握了几次,他恼怒地皱起眉头,挣扎着想起身,却又被Sam按了回去。
“我抓不到你,Sammy……抓不到你了……怎么回事……”
“我在,别乱动,Dean。”见Dean不依不饶抬手挥舞,害怕他抓挠到自己,Sam只好抓过他不安分的手,将他贴在自己的心口,“你在我家,先别睡,想吐吗?”
Dean“唔”地点了点头。Sam便弯腰将他扶起,正要把他带去卫生间,他又开口了:“回去局里就一直想吐……恶心……”
被兄长的话说得一愣,脑子里转了几道弯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无奈又把他按回床上,Sam一边帮他脱衣服一边说道:“我知道不是今天的审判结果让你不快,而是Dick利用Ligntman是同性恋这一点影响了陪审团的判断。”
原本醉得迷迷糊糊的Dean听到Sam的话之后,忽然也就不再挣扎了。他的一只手还贴在弟弟的心口上,在几乎被酒精消抹殆尽的那一丝残存感官中,掌心隔着衬衫与皮肉骨骼感受到了另一个人的心跳。
“不……不是这个……”醉汉摇头,像是不堪床头的灯光,抬起胳膊压在了自己的额头上。他喃喃自语,重复说着“不是这个”,不停摇头,口齿不清,又想不起要给Sam一个清楚明白的解释。
Sam还想追问,却问不出所以然。Dean的样子看起来仓皇又狼狈,这让Sam想起他和Dean在收容所里度过的那些日子。有过几次令人胆怯心寒的寄养经历,他抽泣着追问哥哥他们能不能回家去,那时的Dean也是如此,回答不上来他的问题,咬着嘴唇,缩着肩膀,像是想逃去一个无人知晓的荒岛。
蓦地想起今天坐在旁听席上,初见Dean时,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有条不紊地配合公诉人阐述案情,神情自若,目光锐利,言辞有力。Sam甚至记得他们的眼神在严肃的法庭之上交汇过几次,Dean眼睛里闪动着仿若夜幕之下璀璨星辰的光。
可在听闻Dick提出那个问题之后,Dean的表情就变了,他开始紧张、动摇,在一名陪审团成员不耐地放下笔之后,他更是坐在自己的证人席上发了一会儿呆。沉着镇定渐渐从那双眼睛里褪去,喉结不安地上下滚动,在Dick近乎逼问的追问之下,他错愕、迟疑,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看着这样的兄长,坐在旁听席上无能为力的Sam忍不住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虎口。
心口蓦地泛起连骨骼都麻痹的酸楚疼痛,Sam终于不再出声,只是伸出手温柔地抚摸兄长的手臂,轻轻揉捏他的掌心,像过去那些他紧张的时刻Dean会做的那样。他不知道Dean为什么不肯告诉他自己不甘心的真正原因,或许是他喝醉了,说不清楚,又或者是他就是不愿说,而不管是哪个理由,现在都不会是继续揣测的好时机。
Sam知道自己应该就此停下了,一边抚摸着哥哥一边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些温存安慰的话语。他不知道现在的Dean能听进多少,可他想,只要自己说得足够多,Dean总能听到一些的。
他脱掉了Dean的衬衫和长裤,又把他的袜子从脚上褪下塞进了鞋里。自己也脱了衣服,只穿着短裤上了床,伸出手将他喝醉的哥哥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