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解雇了。”
第一天里他还觉得愤懑不平,觉得可笑,到第二天就平静下来了。在老板看来,发生在他身上的当然属于丑闻,他知道那是事实,没有争论也没有辩解。后来也回家了一趟,Neill太太一直很憔悴,见到他回去了,从拥抱过后就开始哭,说了许许多多自责的话。
那些Dean不爱听的,Sam统统都隐瞒了下来,只说他把自己仅有的那点资产都给了Neill夫妇,还额外为他们买了两份保险。
“‘那里’不再有我想要的,‘这里’才有。”Sam很平静,“如果哪天你不见了,我就去自首。”他说着,也朝Dean这边看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残存的酸涩与痛,可更多的仍是愤怒过后的枯寂,“我只想和你一起,六岁开始就只有这一个心愿,从没变过,你活着,我就活着。”
他顿了顿,后面还有半句。可停歇之后,看着Dean屏住呼吸紧张的样子,又觉得难过,便不再开口。
他不在乎曾经的同事怎么看他,不在乎邻居们怎么看他,也不在乎Neill夫妇怎么看他,甚至——他也不在乎Dean怎么看他了,只想这么开着车,一直逃下去,Dean坐在他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也算某种自私,可他已经谁都不在乎了,自私一点又怕什么呢?Dean一意孤行地毁掉了自己,他不过是有样学样,毕竟他们之间的爱从一开始就不能被称作救赎,而是毁灭。
Sam眨了眨眼睛。
不,他们之间并没有那种爱。
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这么算起来,从一开始他就是自私的那个,那就让他有始有终地继续下去吧。
Sam的话以及其中的暗示让Dean在错愕与负疚之余只觉得疼痛难当。他从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什么,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每一言每一行他都考虑过后果,计较过如何才能将Sam从他们的罪名里摘出去。可如今他所有的苦心孤诣都成了徒劳,Sam的行为与决心像一记耳光扇在脸上,最初的愤怒早已散去,现在的他只感到难堪与羞愧。
他把Sam带进了地狱。
后来车里又只剩下空寂的风声,温度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逐渐攀升。弥漫于骨骼脏器之间的疼痛蚕丝般被剥离,又被一只手抖抖索索地缠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