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天法医才把亨利的尸体交还给他。
他整个星期都请了丧假。他没办法身处在那栋楼里,明知爸爸只在几层楼之下,身体冰凉眼珠混浊而与此同时验尸官把他剖开确定死因。他去过停尸间,他知道他们会做什么。他不能够看到父亲这个样子。
他请假的那段时间都留在了窗帘紧闭的房间里。
几天后亨利葬在了诺拉身旁。墓碑是对应的:挚爱的妻子与母亲;丈夫与父亲。
他剩下的家人好友缓缓地跟在灵柩后方走向墓地,循着蜿蜒曲折的路径绕过墓碑。脚下的泥土松软。随着雨滴翻滚而下,他们小小的送行队伍到达了他母亲等待之处。
神父发表了祷词,但是巴里没有听。他正看着他们铺在地上的毯子。他恨这些地毯,它们试图美化那个要夺走他家族最后一位成员的裂口。他想把这些地毯全都扯掉看看他们挖开要把他父亲放进去的那道土地伤痕。一旦灵棺降下泥土掩埋,这里将会有一块长方形的空地告诉所有过路客,这里躺着个刚死的人。就像是采伐过的森林,这里即将成为朴素草坪上难看的断点。接着那也会愈合过来,青草覆盖,看上去像他们早已一直长眠于此。
当神父后退向他示意,巴里才回过神。他拖着脚步走上前然后清了清喉咙。
“我父亲是……”他哽咽不能言。话语沉重地坠在他舌头上,堵在喉间。他心如刀绞双眼灼痛,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现在做不到。”他父亲为他付出了这么多而他却甚至无法说出感谢的话。
随着乔走上前弥补他的失败,他突然猛地意识到在27岁这一年他成了孤儿。
除了他四散在国内这辈子仅仅见过几面的一些叔叔阿姨和表亲,他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他是艾伦家族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