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宏峰让周巡在审讯的位置上坐下,打开了桌子上的小台灯,在他面前放下了一个本和一杆笔。周巡从善如流的盯着关宏峰看,看着他坐进了受审的位置,然后打开自己的手铐,把自己的一只手铐在椅子上。
“现在假设我前天在酒吧偷了你的手表,你觉得是我偷的,但你手里证据不足,你需要撬我的嘴,来吧。”
周巡吞了吞口水,他觉得关宏峰自己或许不知道他说出的这话有多暧昧。但他暂时没工夫展开这些心思,他周巡就算再不上进,有人掰开他的脑袋,上赶着教他东西,他不能再失去机会了。
入职的这两三年,要不就是打架斗殴,要不就是站在所有人后面看热闹,周巡早就把警校那点儿东西忘的一干二净,他额头上渗出了几滴汗,焦头烂额的拔开笔帽,又塞回去,又拔开,又塞回去。
关宏峰见状,慢吞吞的说道,“其实,审讯是一种沟通方式,和所有的沟通形式一样,过程中的问答存在着真真假假,想知道什么是假的,首先确定什么是真的。所以先问一些嫌疑人不大可能、或没必要撒谎的问题,通过对他语调、语速、措辞、表情、肢体动作等等的观察,来取得嫌疑人的心理基线,也就是说,我们要大致把握他说实话的时候会呈现出怎样的状态来。”
“好。”一大长串话让周巡皱起眉头来,但他还是点点头。
“没关系,我们有时间,别着急慢慢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关宏峰每天下班都会把周巡留下来,一间昏暗的审讯室,一把手铐,一个本,一杆笔。周巡脑子里没空去琢磨这冷冰的工作场所为何变得有些旖旎缱绻,他现在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里面,认真听着关宏峰对他的每一句指导。
因为之前耽搁了很多年,太久疏于练习,头两天周巡的状态并不太好,很多理论和流程规则都需要关宏峰重复很多遍他才能记住,要不就是会重复犯同样的错误。连他自己觉得自己的无药可救,就一块手表,问了两天都问不出来,思路总是被关宏峰轻而易举的就牵走了,简直丢人。关宏峰倒是出奇的耐心,把所有事情的根源和理由都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他,一句句的教他说,告诉他要灵活运用,不要死记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