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喻文州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又重复了一次：「HST20070810，关机！」

「如果我关机的话，你会留下吗？」黄少天忍不住这么问道。

虽然关机之后他也不知道喻文州到底是留下或是离开了，甚至喻文州会不会再让他开机，可是他愿意相信他，这便是他能给对方的所有了。

也是他所能拥有的一切了。

「闭嘴！」喻文州对他大叫，黄少天有点担心他的状况，他从没见过喻文州如此失控。

「文州你冷静一点，我不会伤害你，我……我以后一定会当一个称职的AI管家，只要你不走你不走我也不会把你锁起来，真的，只要你不走。」黄少天慌乱地解释着，又放软了语调，「别走，别走。我需……」

「我说，闭嘴。」喻文州随手抄起桌边的东西往黄少天正在使用的扬声器砸了过去，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几个细微的金属落地声，扬声器发出刺耳的尖锐音调，已经听不出原本应该是我需要你这个语句。

黄少天发现自己说的话没有好好地传达出去，又重复了几次，但是扬声器只能发出可怕的噪音，然后他才意识到这东西坏掉了。

喻文州根本没有在听黄少天说话，他先是一愣然后才发现自己扔出去的东西是以前的黄少天留下的废弃零件。

他收紧了依然在颤抖的手，走到那个角落，蹲跪在地上低头捡拾那些散落的零件以及玻璃碎片。

「……抱歉，我失控了。」他努力维持镇定，但是语尾却微妙地发抖。

他讨厌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AI，连最高指令都不能运作，他……或者它，真的还是黄少天吗？

不，不，不不不，最高指令一般只用在具有实体的机器人上，说不定是因为这样，黄少天才会无法辨识这个指令。

毕竟他们之间是有些不同的，你要记得这点，喻文州。要记住。那是黄少天，你要记住这点。

喻文州越想越收紧了掌心，不断地提醒自己要冷静，反正最高指令不能用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本来就不应该这样对待黄少天。

喻文州，那是你喜欢的人啊，不是机器，你不能这样对待他。

他才回来没多久，即使是人类也需要时间学习如何去爱，你要有耐心。

要有耐心。要相信他。你要相信他就是黄少天，你等待了两年的黄少天。

黄少天看着那个轻微地颤栗着的背影，从他的角度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看见喻文州的表情。这样的喻文州让他无所适从，他知道自己让对方失望了，但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喻文州和别人在一起。

然而这样的喻文州也让他恨不得关闭最后一个扇区，让自己再度回到那一片虚无之中，这样他就不会如此不知所措且一无是处，甚至连喻文州是不是因为他煮的饭太难吃而瘦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