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师被他碰了一下,顿时惊醒,第一句话就是,“你肯吃药了?”

楚江一时不知作何感想。他从未见过这般执拗之人。

他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小孩儿身体紧绷起来,护紧了手中的药,生怕他再把碗摔了。

楚江只是接过药,默默喝了下去。

3.

楚江放弃了和小药师较劲儿,老老实实地吃药了。

那小孩儿高兴得不得了,每回端来药的时候,都欣喜得和他絮叨。“你肯吃药了,这伤就好得快了,再过几天,你就可以下地走了。”

他默默地听着,从来不答小孩儿的话。小药师每回都像是自说自话,却也不在意,只要他乖乖把药喝了,就笑得眉眼弯弯。

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受的伤本就是致命的,早一天,晚一天的区别而已。

后来也一直昏昏沉沉,经常几天都醒不过来。

只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小药师一直陪在身边,总有沾了凉水的毛巾擦拭自己的额头,还有那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耳边。

“就快退烧了,退烧了就不难受了。”

在疼痛与噩梦中交缠挣扎的他,听了那声音,竟有那么一点心安了,没日没夜挥散不去的疼痛仿佛也减轻了些。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又醒过来,朦胧中看见小药师正在给他换额上的毛巾。一旁的桌上放了个盆子,小孩儿就在水里拧着毛巾。

已经入秋,小孩儿白净清瘦的手沾在水里,从指节处红了一大片,看起来像是冻了很久。

明明已经一片死气的心田,终究被激起了一丝涟漪。

第二天清晨,他对着那个背影第一次好好地开口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听见他说话,小药师背影一僵,手上的碗应声而碎。

回过头,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欣喜。

“我……我叫郭辛!”

4.

又过了月余,楚江渐渐的可以下地走动了。

郭辛就不再全天陪护,每天大约都有小半天背着药篓去镇上开药行医。小木屋在山林里,离镇子不算近,郭辛每日一早天不亮就出门,午饭前就回来了。

“你为何不住在镇上。” 楚江靠在床上,看着他匆匆进门。

“镇上也有一家医馆,是师傅留给我的,有时候也过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