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纳德没有发现的是，他此刻的坐姿无比端正，甚至比在塔罗会上面见“愚者”时还要端正。

马车无声地前进着，伦纳德感觉每一秒都那么难熬。而克莱恩看起来却神色平淡，仿佛对扮成女性没有丝毫的排斥，一瞬间，伦纳德简直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叫格尔曼·斯帕罗的冷酷疯狂冒险家，不，这一定是“小丑”魔药的效果，伦纳德相信，此时克莱恩的内心绝对不会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看到两名反抗军把克莱恩架着带走了，伦纳德终于长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瘫倒在马车上。平复了一下心情，伦纳德再次跟了上去，跟着克莱恩来到拜亚姆平民区的一栋房间内。

伦纳德发现此时的克莱恩和刚才完全不同，她看上去又愤怒，又恐慌，又忧虑，碧绿的眼眸仿佛蒙着一层水雾。这就是演员的自我修养吗……即使没被人看着的时候，他也始终维持着这幅状态，简直看不出任何破绽。

到了傍晚，一个海盗出现在了房屋外，伦纳德认出了那是“黑死号”的三副，“巧言者”米索尔·金，序列6，赏金5400镑。

他看着克莱恩伪装的伊莲，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肮脏的意味。区区一个也不知道扣没扣抽成的移动金镑，居然敢这样看格尔曼·斯帕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伦纳德在心里无声地嘲笑着他。

于是伦纳德跟着他们一起登上了“黑死号”，紧接着就看到克莱恩被“疾病中将”的侍女要求换上女装。

看到克莱恩把那条金红色长裙拿起又放下，满脸尴尬的样子，伦纳德终于放心了许多，不然他简直以为自己的好友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爱好。不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现身，克莱恩会是什么反应，伦纳德有些恶作剧地想着。

过了一会，伦纳德看着红发披下，碧眸闪烁，穿着一身金红色的长裙，腰间缎带结成花朵的克莱恩，他不得不承认，克莱恩为了消化魔药实在是付出了太多。

然后，他跟着克莱恩来到了船长室，目瞪口呆地看着克莱恩二话不说地直接对“疾病中将”特蕾西展开了刺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克莱恩现在应该是序列6的“无面人”，而特蕾西是序列5的“痛苦魔女”，不久前刚刚和魔女交手过的伦纳德比谁都清楚魔女的难缠。

那场战斗他看似举重若轻，全程都占据主动，实际上完全是仰赖隐秘的力量，那是位格上的压制，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守夜人”，可能根本无法接近目标将其拉入梦境。对付“魔女”，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她们放出疾病之前接近到可以攻击的距离，同时在疾病恶化之前击杀她们。

而此时克莱恩的确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而且他完全没有去捡拾那件属于特蕾西的封印物，用身上的各种能力相配合，瞬间就重伤了特蕾西，这份冷静与睿智确实是自己远远不及的。

看到特蕾西险些在克莱恩的突袭之下陨落，伦纳德已经被惊艳到有些麻木了。最终克莱恩还是没能杀掉她，但是在这种状况下，他居然还能脱离“黑死号”，迅速摆脱船员的追杀，伦纳德相信，如果不是为了保留后路，避免重伤之下的意外，克莱恩完全可以付出一定代价将特蕾西当场斩杀。

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他没法继续跟踪了。

他不会游泳，灵界穿梭也需要锁定坐标，他并不知道克莱恩的目的地。他目光扫过一团混乱的“黑死号”，思索片刻后，出现在了“巧言者”米索尔·金面前。

米索尔·金看着眼前忽然勾勒出的年轻男性的身影，一双红色的手套无比刺目。他瞳孔一缩，立刻大声嘶吼：“他还有同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