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比如那位‘上帝’，祂也是因为你改变了历史而察觉到这个世界的，祂是最不希望我复活的存在，因此祂决定帮助克莱恩·莫雷蒂。在这个世界，死亡也是真实的，如果你没能改变未来，克莱恩·莫雷蒂同样会死去。”

“当祂们开始涉足这个世界的时候，祂们的概念就被活化了，而其它没有涉足这个世界的真神，祂们存在与否并不影响这出戏剧表演下去。”

随着“原初”的解释结束，伦纳德愈发感到愤怒：“所以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你可以在他再次晋升旧日的时候拦下那滴‘永暗河水’，让他本就已经受损严重的人性被彻底泯灭；而即使我改变了未来，他也会因此而永远被困在一个虚假的梦境之中？”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假呢？”“原初”的目光飘向远处：“至少在这个世界，祂的快乐是真实的，祂不再孤独而压抑也是真实的。”

“你也许并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上帝’为了抓住祂，给了祂某个身份以人性，那个身份获得了短暂的人性后，毫不犹豫地把十字架刺入了祂的心脏。在外面，他被无形的重担压迫，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以死亡来获得解脱，是责任驱使着祂不得不身心俱疲地永远坚持下去。”

压抑下心中翻涌的种种情绪，伦纳德沉声说道：“没有人愿意活在一个盒子里。”

“原初”看了看他，仿佛在笑，又仿佛没有任何表情：“你又怎么肯定，外面的世界就不是一个‘盒子’呢？那也是我创造的世界，甚至可能是某个更高位的存在创造了我，那个世界或许也只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而存在的造物。”

“我并不想和你探讨哲学问题。”伦纳德凝视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虽然你极力展示着自己高高在上的位格，但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连死亡都无法看淡的，只是恰好掌握了强大力量的人类罢了。你不放过每一个机会复活，在所有生灵的体内植入诅咒，即使以最丑陋的姿态苦苦挣扎，也坚持要重返那个世界，现在你却来和我探讨现实是否真实，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不肯放弃执念的恶灵，而支撑着你做这一切的，不过是你那深深烙印在意志中的自私与卑鄙。”

“原初”用毫无波动的目光注视着他：“不用试图激怒我，我知道你一直在拖延时间，是在等祂发现异常来救你？你的投影已经代替了你在这个神国继续生活下去，祂不会发现的。就像你们也从来没有发现那个和你们要好的女孩有任何问题，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复原的是你们的本质。”

说到这，祂微微抬头，嘴角勾起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当然，我是遵守承诺的，你现在依然可以选择留在神国之中。只不过我会删去你今天的记忆，没有这些记忆，回到神国之中你依然不会察觉任何异常，就像过去的那三年一样，你所信仰的‘真实’，其实根本不堪一击。”

这一刻，“源堡”中飘动的灰雾仿佛凝滞了，“原初”静静地和他对视着，祂没有任何不耐，只是静静地等待对方选择屈服，或是继续无用地挣扎。

短暂的沉寂过后，祂面前的渺小人类终于做出了抉择。

“那好，我也直接回答你。”伦纳德站直身体，抬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我的选择是，我会带克莱恩回归现实！”

他用“隐秘”擦除了贝克兰德！

“隐秘之仆”本就拥有这样的“权柄”，祂们可以在瞬息之间隐秘一座城市！

然而“原初”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的“隐秘”便被“嫁接”到了东拜朗一处荒无人烟的沙漠之中，南大陆凭空消失了一块，却没有人察觉到异常。